牛角號的嗚咽穿透力很強,休屠王的大軍還在二十裏外,前進的號角已經從天空飄過來。苟天明和霍金立刻從帳篷裏鑽出來,緊隨其後的是手下的軍官,自從上次被人襲擊之後,護衛隊人人胸中都有壓了一口氣,可惜一路上連個蟊賊都沒有碰見,這口氣出不來憋屈的難受。
霍金已經翻身上下,長戟在手領著人呼嘯著衝出營地。苟天明將嘴裏得名麵餅使勁吞下去,招呼留守的人坐好防禦,這一次決不能再出現被人家全殲的下場,一千人的護衛隊,就算死也得殺個痛快再說。
一匹馬從遠處跑過來,揚起長長的煙塵,被風一吹,立刻星散飄向東方。霍金立馬山坡上,長戟在陽光下散發著冷冷的寒光。快馬上的騎士一邊跑一邊大喊:“匈奴人,五百騎兵,距離二十裏!”
“匈奴人!五百騎兵,距離十五裏!”
“匈奴人!五百騎兵,距離十裏!”
“匈奴人!五百騎兵,距離五裏,紮營!”
五裏正好是騎兵衝鋒的距離,匈奴人對騎兵應用幾乎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五百騎兵可以碾碎麵前的一切,包括蘇任這個小小的營寨,以及那剛剛爬上馬背的以前護衛。
霍金想要衝下去,被石寶拉住,回頭看了看身後。霍金有些無奈,他也知道蘇任在玉門停留這麼久是在等人,更知道等的就是匈奴人,可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自從馬邑之戰後,對於匈奴叩邊的事情旁人不清楚,霍金作為親眼目睹著心知肚明。經此一戰匈奴人已經沒有能力在和大漢為敵,大漢不去找他們就算很給麵子了,還敢對大漢胡來?
蘇任就站在營地口,苟天明和黃十三、蠻牛幾個全身披掛等候著匈奴的使者,這是一種姿態,既然想要在玉門建城,那就得給匈奴人些麵子,哪怕日後如何去找,現下還是不要得罪的比較好,必定大漢短期內沒有對匈奴大麵積動武的打算,就要要動手也不會那麼快將戰線移到西麵。
休屠王的使者來的也很快,五匹馬五個人,為首的竟然是個漢人當戶,此人名不見經傳,至少在蘇任呃耳朵裏從來沒聽過這個人的名字。按照那人自報的性命,姓蒙,想必和秦朝戍邊的大將蒙恬有些淵源。當年群雄逐鹿,蒙恬大軍一直留在邊關,即便是項王大軍已經打到鹹陽,蒙恬的後人也沒有回軍,心中依舊責怪趙高和胡亥害死扶蘇和蒙恬。據說最後大軍星散,流落匈奴也不是不可能。
蒙當戶一副趾高氣昂,撇著嘴看著蘇任:“我家大王有令,讓你們這裏說話算數的去大帳叩見!”
苟天明冷哼一聲:“休屠王算個屁,可知我家先生是誰?”
“不用知道,去就是。”
“哼!狗眼的東西,見了天王還不下馬叩拜,難不成要我將你打下馬不成?”苟天明一聲令下,十幾個護衛一擁而上,手裏的長戟橫掃,三兩下就把五個匈奴騎兵弄下了馬:“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家先生可是你們單於親封的天王,別說是你,就算是休屠王都要過來見禮!”
蒙當戶還要逞強,後背和腿彎處立刻挨了兩棍,整個人就趴到了地上。蘇任將那枚天王印扔到蒙當戶麵前:“哎!好好的漢家兒郎不做,卻要做匈奴人,拿著這個去見休屠王,告訴他午時三刻就在前麵的小山,本王備酒款待。”
蒙當戶沒敢再放肆,抓起地上的印章,匆忙上馬扭頭就跑。蘇任笑了笑:“這才過了百年,當年抗擊匈奴的英雄後人竟然如此不堪,可歎呀!”
韓慶一笑:“時事也!沒什麼奇怪的,百年時間也過了兩代,這些人不記得以前的事情情有可原。”
“那你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陛下要給你恢複淮陰侯的爵位,你可是沒有任何拒絕的意思,如果陛下封你做楚王,估計你也能坦然應之。”
韓慶搖頭笑道:“不一樣!”
休屠王也給足了蘇任麵子,麵對蘇任的無禮,竟然真的帶著兩個護衛來到了小山包。戈壁灘上山其實就是一塊大石頭,場麵的風沙侵蝕,讓表麵便的很鬆散。被砂礫磨出來小石頭掉到地上,在大石頭周圍堆起來,這就成了山。這樣的山有個顯著的特點,迎風麵往往光滑堅硬,背風麵鬆軟之際。蘇任的營地紮在小土包的背風麵,所以上來的極為順利,而休屠王來的路卻在迎風麵,要想爬上來就的花些力氣。
山頂上隻擺了一張桌子兩個小幾,桌子不大沒有菜隻有酒。在這樣的地方就算擺了菜也不可能吃一口,用不了一時三刻風沙就會填滿整個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