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再沒有多問,能出這樣話的人,自殺明誌都有可能,太後還沒想將董仲舒逼死,輕歎一聲,看了一眼那位叫彩梅的姑娘,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
彩梅跪爬兩步,對著太後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太後,奴婢錯了,奴婢罪該萬死,奴婢做下這等事情,也沒麵目活在這個世上!”話剛完,一扭頭便衝向牆壁。
這裏的牆壁不是宮中的木板,蘇任采用的全是石頭。或許那個彩梅想著是撞一下,隻要腦袋上沾血,自己的命就能保住,也或者彩梅真的想用死來挽回太後的尊嚴。不管出於何種目的,彩梅一頭撞向厚重的牆壁,嗵的一聲,不清脆也不美觀,當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彩梅已經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陳恢跑的最快,他知道這時候這位彩梅姑娘的命和他兒子陳何的命綁在一起,若彩梅死了,陳何也就沒了活下去的希望。看著彩梅腦袋上往外冒血,陳恢連忙將人抱起來使勁搖晃。彩梅張張嘴準備話,可惜聲音太輕,出來的話誰也聽不懂。
太後被彩梅的這一舉動驚了一跳,坐在椅子上差摔倒。田蚡歎了口氣,連忙將太後扶住:“來人,準備車攆,太後回宮!”
陳何被綁在柱子上一一夜,沒幾個人去理會他。隻有周建德、灌強、酈世宗幾個死黨偷偷的去看過,但是幾個人都沒有膽子將陳何放下來。替陳何喂了些水和吃食,又找來毯子給陳何披上,那一夜陳何就這麼熬了過來。
第二的氣很好,是個大晴。厚厚的積雪開始融化,杆上的水一滴滴滴進陳何的脖頸裏,陳何打了幾個寒顫,睜開眼睛看著初生的朝陽。
李當戶背著手站在陳何麵前:“還有什麼話?”
陳何用盡力氣微微一笑:“我父親還好吧?”
李當戶道:“簡候暈倒了,是陳掌背回去的。”
陳何微微頭:“有個弟弟也不錯,至少我死了還有人替父親養老送終。”
李當戶深深吸了口氣:“你可知道,當時若你有些擔當,蘇任都打算救你,他已經寫好了給陛下的奏疏,隻要陛下同意那位彩梅姑娘過幾月就會出宮,到時候你將其收進府中,也算一段姻緣。”
“彩梅呢?”陳何顯的很焦急。
李當戶看著陳何:“別問了,這個時候什麼都晚了,過會太常會派人來接你回長安,什麼結果你應該知道。”
陳何的眼淚流了下來,順著臉頰滴到胸膛上,低著頭開始抽泣。
蘇任一直站在遠處看著操場上那個孤零零的木樁,緊皺雙眉,臉色不好。這樣的結果他是不想看見的,但是整件事情又是他促成的,如今彩梅姑娘死了,陳何的下場也不會太好。蘇任突然有種不願再在書院待下去的心思,就因為這一件事,無論是書院還是剛剛造起來的那些別墅都會受到影響。自己的計劃也會受挫,對於以後的想法是個衝擊。
看著太常的人將陳何解下來帶走,蘇任的心也跟著離開了書院。
韓慶深吸一口氣:“先生今後有何打算?”
蘇任歎了口氣:“你覺得呢?”
韓慶搖搖頭:“還是離開一段時間吧!越遠越好。”
“去哪裏?”
“不知道!最好是去一個不受這件事影響的地方。”
“塞外如何?”
韓慶看了蘇任一眼,想了想:“先生可要想好,去了塞外要想回來很麻煩。”
蘇任嗬嗬笑道:“自從我第一次出現在老君觀,總感覺自己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麻煩。”
“二位夫人和孩子怎麼辦?還有這整個書院可都是先生的心血,就這麼走了先生舍得?”
蘇任笑道:“又不是沒走過,當初去嶺南一走就是兩年,回來還是那個樣子,書院如今也上了正軌,不需要我再操心,隻要錢財不斷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韓兄可願意陪我一起?”
韓慶笑了笑:“我是先生的門客,隻要先生不少了我的俸祿,先生需要,涯海角陪先生走一遭又能如何?”
“那就好,有韓兄這句話,我還有什麼怕的?這就去寫奏疏。”完,不再理會韓慶,轉身就往後走。
韓慶大聲問道“先生準備何時啟程?”
蘇任揮揮手:“春暖花開,一切從頭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