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歎了口氣:“是呀!母後這幾便已經急不可耐了,若不是太皇太後喪期未滿,靈柩還在長樂宮,母後恐怕早就搬了過去!還有那個田蚡,最近也往母後身邊跑的比較勤快,不知道都給母後了些什麼?母後每次見到朕便很多王家孤苦的話,話裏話外的都在告訴朕要讓王家充斥朝堂。”
“那陛下什麼意思?”
劉徹無奈的笑笑:“朕能有什麼意思?我大漢以孝治下,母後的話即便我再怎麼不喜歡聽也得聽著。”
“陛下要起用王家?或者田家?”
“朕還有別的選擇嗎?”
蘇任搖搖頭:“好像沒有。”
“那不就完了?按照母後的意思,蓋候王信為執金吾,周陽候田勝那樣的笨蛋都要做將軍,他們這是要控製長安呀!也不知道是誰給母後出的主意?”
“陛下同意了?”
劉徹撓撓頭:“朕正在想怎麼回複母後,既不能傷母後的心也不能明著拒絕,難呀!”
蘇任的左胳膊被蘇健壓麻了,想要換到右麵,可蘇健就是抱著蘇任的脖子不撒手。蘇任無奈,隻能繼續堅持:“以我看此事十有**是丞相的主意,丞相身後有高人。”
“誰?”
“禦史大夫韓安國!此人雖然善於鑽營,還是有些才能的,當年侍梁王時便與上將軍張羽抵禦吳國叛亂,後來又助梁王化解多次危機,雖然現在是禦史大夫,實際上也算田蚡的門客,自當為田蚡效力。”蘇任終於將蘇健挪到了右手,舒服的長處一口氣:“丞相有這樣的人要對付起來著實不易,若陛下能將此人從丞相身邊調走,事情就好辦的多。”
“調走?已經位列三公,要調走談何容易?”
蘇任笑了笑:“嗬嗬,陛下要是連這辦法都沒有,那你這個陛下不當也罷!”
劉徹怒道:“什麼屁話?你就不怕朕叛你個辱沒君上滿門抄斬之罪?”
蘇任看了看懷中睡的正香的兒子一眼:“陛下要是不怕當利還沒出嫁就變成寡婦隨便叛!”
“你……!”劉徹被蘇任的幹瞪眼沒辦法,想了想:“要調走韓安國容易,田蚡如何處置?太後一族也就田蚡還能用,其他人全都是飯桶,田蚡一倒母後沒了指望,或許也就收斂了。”
蘇任看著劉徹:“陛下是想讓我出手吧?”
“你敢出手嗎?”
“你想讓我出手嗎?”
“你敢出手嗎?”
……
“哈哈哈……”兩人連續了好幾句,忽然哈哈大笑。
蘇健被笑聲驚醒,迷茫的看著蘇任。蘇任連忙哄了幾句,蘇健卻沒了睡意,從蘇任懷中爬起來左右胡亂的看。劉吉慶連忙將一盤糕往蘇健身旁推了推,蘇任一把抓過幾個便往嘴裏塞。吃的有些急給噎到了,開始翻白眼。蘇任隨手端過自己的茶碗給蘇健喂了幾口,才讓孩子舒服。
幾個人忙了一會,劉徹看著蘇健吃糕的樣子,不文雅也就算了,吃相實在難看的緊,皺著眉頭指著蘇健:“朕真的是後悔將當利許配給這子。”
蘇任嗬嗬笑道:“晚了!就算不嫁也沒人敢在向陛下求親,除了我們健兒,當利沒人敢要!你是不是?是不是?”蘇任一個勁的逗弄蘇健,引得蘇健嘿嘿笑。
長樂宮的鍾聲響起,到了大祭的時間,劉徹和蘇任連忙站起來,抱著蘇健就往長樂宮走。皇親國戚、三公九卿已經到齊,每人都是一身麻孝,按照不同的身份和品級跪在長樂宮前。許昌的打扮比孝子還孝子,手裏若是打個幡,別人肯定以為是許昌的老娘死了。
話的聲音中還帶著哭腔,許昌開始主持太皇太後的葬禮。
人生三大主要事情,一是出生,二是成親,三便是葬禮。出生代表你的到來,開了一生或悲慘或逍遙的日子;成親明你成年,有了繁衍後代的能力,可為人類做最主要的貢獻;葬禮便是宣布你的離開,無論你這輩子何等風光何等轟轟烈烈,這個時候都是你的終。
任何事也都是公平的,出生的時候一絲不掛,哇哇大哭,旁人卻拍手稱快,歡迎你。死的時候什麼都帶不走,所有人這才開始哭,痛惜你的離開。太皇太後竇氏一生,可以用四個字來總結,叫做上垂憐。出生的時候沒人想過她能進宮;進了宮沒人想過她能做皇後、太後、太皇太後;做了太後也沒想過將整個大漢的權柄握在手中。竇氏不是個有什麼野心的人,卻做了很多野心家沒能做成的事情,這恐怕在曆史中絕無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