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太後這種任人唯親的舉動蘇任並不感到奇怪,曆朝曆代權貴、外戚一直都是皇家籠絡人心的拿手好戲。眼前竇嬰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是竇太後的侄兒,在文帝、景帝朝都是外戚的代表,也一直是竇家在朝中的代表。隻不過他和田蚡不一樣,竇嬰有真才實學。而田蚡本是個無賴,豈能與竇嬰相比?
可是,太後不管田蚡是不是比竇嬰差,她隻知道竇太後掌握權柄的時候,竇嬰是外戚。既然竇太後病危,難以控製朝堂,她作為太後就有了更多的機會,那麼也得用自己放心的人,比如他這個親弟弟田蚡。
蘇任看了看劉徹:“陛下的可是武安侯的事情?”
劉徹沒有否認,點點頭:“母後三番兩次讓我拜武安侯為相,可咱們都知道朕這個舅舅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劉徹扭頭看了一眼竇嬰,竇嬰隻是低頭喝酒,一聲不吭。劉徹接著道:“你不是這大漢報弄起來,很多事情就會迎刃而解,既然現在已經弄起來了,就從此事開始。”
“陛下,你這是為難我!”蘇任皺眉道:“報紙的作用可不是這樣用的,而且這報紙剛剛開始,影響的地方連長安都不完全,更別換相的事情!大漢報草創,迫不及待的在上麵陰人,會讓朝廷顏麵掃地,百姓很有可能再也不會相信大漢報,那就劃不來了。”
“朕不管,此事你必須搞定!”
“陛下這算下旨嗎?”
“你算就算!”
“呃……!”
“別愣著,趕緊想想怎麼辦?”
劉徹的無恥蘇任也是見過的,人家還是皇帝,連講道理的機會都不給你。蘇任歎了口氣:“算你狠!好吧,那就試試,我這裏有兩招,第一種慢點,卻能徹底打壓武安侯的氣焰,不定太後也能安分些;第二種快點,但是後患無窮,陛下選那一條?”
劉徹與竇嬰對望一眼。竇嬰道:“慢的怎麼?”
蘇任搖搖頭:“不可,了就不靈了!”
“那快的呢?”
“也不可,你們隻要快還是要慢就是。”蘇任衝著兩人笑笑:“這件事辦成了,陛下準備如何賞賜我?”
“哈哈哈……”劉徹大笑:“原來在這裏等著朕,隻要你能斷了太後幹涉朝政的心思,怎麼都行!”
“一言為定!”
“朕話從來算數!”
蘇任道:“那就選慢的吧,雖然慢點,壞影響能降到最低,另外後果也很淡,隻是得委屈一下丞相,估計得賦閑半年。”
竇嬰一皺眉:“何意?”
蘇任道:“下一期大漢報的頭條我都想好了,題目就叫做,魏其候因罪罷免,武安侯乘勢而上,你們覺得如何?”
劉徹與竇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明白蘇任是什麼意思。既然要修理武安侯進而打擊太後,怎麼忽然間就要罷免竇嬰,反而讓田蚡做丞相,這不是正中田蚡下懷?
見兩人大眼瞪眼,蘇任嗬嗬一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長吏馬肥,觀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馳驅不已,至於死!明白沒?”
“你是……”
“不可,不可!”
第一期的大漢報引起了轟動。長安乃至三輔地區隻要有人的地方,蘇任都派人快馬加鞭送到,並以丞相府的命令下達,所有郡縣都要張貼,普通百姓第一次直接接到了來自朝廷的信息,一時間議論紛紛什麼的都有。百姓認為是好事,士大夫階層覺得有辱斯文,是對皇權的褻瀆。然而,朝堂上寂靜一片,連向來大嘴巴的禦史們全部噤聲,這讓人有些意外。
司馬相如深吸一口氣:“真沒想到禦史們竟沒有彈劾,也不知是好是壞?”
主父偃低頭處理文字,笑了笑:“這不是好事嗎?博士為何長籲短歎?”
司馬相如搖搖頭:“我可不這麼認為,他們這是攢著,隻要咱們出一點問題,必然群起而攻,祭酒可要多多注意,萬萬不可出一點差錯。”
“喏!”主父偃沒抬頭,他現在遇見一個麻煩的問題,這麼多字放在一起雜亂無章,用的時候挑選成了讓人很無奈的工作,得想個什麼辦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