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任看著左吳,盯著他沒話。左吳低頭衝著自己身上仔細看,並沒有發現不妥:“在下可有失禮之處?還請蘇先生指正。”
“失禮倒是沒有,隻不過今日我不想進城,勞煩左中郎去告訴你們世子,明日一早再。”
“蘇先生,這恐怕不妥吧?世子已經等候多時,若是蘇先生不進城,讓別人知道會蘇先生不通禮數。”
“不通就不通吧!總比被腰斬或者車裂強。”
“此話從何起?蘇先生乃是朝廷功臣,又是衡山王的使者,誰敢如此對待蘇先生?”
“別給我廢話,不進就不進!”一轉身對黃十三道:“傳令紮營,就在這片粟米地裏!”
“蘇先生!蘇先生?”
任憑左吳不斷呼喊,蘇任對其置之不理。蠻牛和黃十三擋在蘇任身後,將左吳推出去老遠。
眼看著蘇任已經出現,突然間又停了下來,然後便是要紮營的跡象。仆人來到劉遷身旁,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對劉遷道:“他們怎麼不走了?”
劉遷笑道:“這子還真有些意思,竟然聽出來了,傳令換一首,再派人去請蘇任進城!”
“一個商賈竟然能聽出曲子不對,該不會是他不敢進城吧?”
劉遷扭頭瞪了仆人一眼,仆人連忙下去安排。
又一人來到蘇任的隊伍前,與左吳對望一眼,大聲喊道:“淮南國中郎伍被求見蘇先生。”
黃十三怒道:“喊什麼?軍營重地禁止大聲喧嘩,你們淮南國的人都這麼不懂規矩嗎?”
正在與韓慶話的蘇任聽見喊聲,回頭望了一眼。自稱伍被的人是個中年人,往哪裏一站給人一種智者的感覺。此人相貌清瘦,胡子梳理的平平整整。身上的袍服雖然有些掉色,正好突出了他的書卷氣。對於這樣的人,蘇任一眼就看中了,有學問的人誰都願意接近。
來到大路上,蘇任上下打量伍被幾眼:“伍中郎也是來邀請我進城的?”
伍被連忙施禮:“剛才禮官弄錯了樂曲,世子已經責罰,還望蘇先生不要生氣,免得耽誤大事。”
“弄錯了?是嗎?堂堂淮南國的禮官,連什麼樣的樂曲都不知道,可見這個禮官離死不遠了。”
伍被點點頭:“正如蘇先生所言,的確該殺!”
“那好,我看見人頭再進城不遲!”
左吳一愣,扭頭看了伍被一眼:“這……!”
“淮南國禮官犯下僭越之罪,此事若被陛下知道,不知會不會降下雷霆之怒?淮南王可是著書的行家,連這一點都分不清楚,這樣的禮官不殺怎麼行?”
伍被深吸一口氣,對蘇任再次行禮:“請蘇先生稍等!”
劉遷沒想到蘇任竟然如此狠毒,本是一場惡作劇,蘇任竟然要殺人。先不他們一路上比迎接皇帝的使者都要上心,才剛到壽春便要用血來祭旗,這也太跋扈了些。
“哼!他以為自己是誰?一個中郎將,就算是衡山國的使者又能如何?哪怕是衡山王親來,本世子也不用如此客氣!”劉遷氣的哇哇大叫:“既然如此不給麵子,那就晾著他!”一轉身就要往回走。
伍被連忙將劉遷拉住:“世子稍安勿躁,剛才的事情的確是我們做錯了,大王對蘇任如此,就是看在皇帝的麵上,不如咱們退一步免得給大王惹麻煩。”
劉遷皺著眉頭。為何對蘇任如此客氣,劉遷是知道的,本想給蘇任一個下馬威,卻被人家抓住了把柄。一咬牙,扭頭看向禮官。禮官的腿都在發抖,戰戰兢兢可憐巴巴的望著劉遷。劉遷想了好久,擺擺手示意辦事。
禮官大驚,慌忙跪地:“世子救我,救我……!”
一顆人頭,滿腔熱血。淮南國禮官為劉遷的恣意妄為背了黑鍋。蘇任對那顆人頭看都沒看,便揮手示意拿走。
伍被道:“蘇先生,僭越之人已經伏法,現在是不是可以進城了?”
蘇任搖搖頭:“此乃大罪,當滅九族。”
“你!”左吳看著蘇任咬牙切齒。
伍被道:“蘇先生,此乃禮官一時不查做下僭越之罪,看在他已經伏法的份上,請放過他家中老母幼子,上有好生之德,蘇先生就當做了一件善事。”伍被拉起長袍跪在蘇任麵前,一個頭磕下去:“在下請蘇先生放過禮官家眷!”
蘇任對此沒有任何表示,一雙眼睛望向左吳,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