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王府的人追蘇任追到了翠香樓,這讓蘇任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裏,經過上次威脅之後,劉賜肯定不願意再見他,至少不會派人請他。但這奇怪的事情偏偏發生了。
來人是劉賜身邊的內侍,這人蘇任見過,算的上劉賜的絕對心腹,誰見了都會禮敬三分,哪怕是王後徐來對這人都客客氣氣。今日竟然對蘇任禮遇有加,讓翠香樓二樓中那些認識此人的人,無不好奇蘇任的身份。
“前段時間大王被人蒙蔽,險些壞了朝廷大計,這些大王思前想後,覺得甚是不應該!多虧蘇中郎及時勸諫,才沒讓大王做下錯事,今日大王特地在王宮設下宴席,感謝蘇中郎勸諫之恩,讓老奴想請,還望蘇中郎念在大王乃是皇親的麵上赴宴,大王將親自感謝蘇中郎。”
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內侍,對著一個二十出頭的毛孩子低聲下氣,旁邊人看見什麼感覺,蘇任先覺得心理上過不去。慌忙將內侍扶起來:“內侍如此,在下受不起,既然是大王相招,在下定當前往,還請內侍稍待,在下安頓了這幾位朋友立刻隨內侍前往,可好?”
老內侍連忙道:“不急不急,蘇中郎隨意,人在門外相候。”
馬車已經準備好,就連黃十三和蠻牛都有專門的馬匹接送,如此高規格的禮遇,在蘇任第一次來衡山的時候可沒有。尚未拐到王宮所在的大街,蘇任便注意到街道上已經被清空,而且經過打掃,並灑了水。如果兩邊安排上衛兵和跪地的百姓,和皇帝出巡沒有什麼區別了。
劉賜站在門前台階下,這就叫降階相迎,在古代算得上最高禮遇。親自為蘇任揭開馬車簾子,劉賜滿臉堆笑:“蘇中郎總算來了,本王還擔心蘇中郎生氣,本打算親自去請,被他們幾個死命攔著,幸好蘇中郎大人大量不將那些不快放在心上,本王就放心了。”
蘇任見馬車簾子揭開,露出劉賜的臉被嚇了一跳,慌忙跳下馬車,就要大禮參拜:“折煞在下了,怎能讓大王如此?”
劉賜將蘇任拉起來:“子恒不怪罪本王,本王便感激不盡,今日專程向子恒道歉,江淮之事本王被韓焉蒙必,險些壞了朝廷的大計,若不是子恒極力勸,又在陛下麵前替本王圓,不定問罪的旨意已經到了麵前,來來來,快請!”
歌舞、酒宴全都是最上檔次的,大塊大塊的牛肉擺上來,帶著香氣,聞一口便口水直流。吃肉也是有講究的,最高規格的是鹿肉,但是這個肉隻能是皇帝吃,必定群雄逐鹿,沒人敢和皇帝爭。平常人家,稍微有點錢的,吃羊肉。豬肉被認為是賤肉,隻有最低等的人,才會偶爾吃一頓。
牛肉,在一般人家是絕對不能吃的,吃了輕則重罰,重則會被殺頭。作為最主要的生產工具,牛向來被古人所看重和依賴,甚至被認為是自己家裏的一口人。殺牛如同殺人,吃牛肉如同吃人。但這裏是衡山王宮,作為衡山國的土皇帝,若不是顧忌蘇任的麵子,吃鹿肉都沒人敢個不字。
一邊看著歌舞,一邊吃肉喝酒,氣氛很快就上來了。今日的陪客人數不少,國相奚慈,禦史魏強,就連世子劉爽,二公子劉孝紛紛到場。放眼望去一派歌舞升平,但是蘇任卻從中發現了一絲端倪。
一曲舞罷,歌姬退下。劉賜端起酒杯:“諸位,子恒為我大漢開疆拓土,實乃年輕人之典範,我大漢建國百年,南越乃是南方最大禍患,被子恒一朝所滅,擒越人四王,如此大功,當為子恒賀!當為大漢賀!”
眾人連忙符合,蘇任也不客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劉賜笑嗬嗬的將酒喝完,接著道:“二十萬越人回遷之事壓在子恒肩上,本王也姓劉,自然也該替朝廷替陛下分憂,今日本王做個決定,將王府在江淮之地所擁有的一萬傾土地送與子恒安置越人!”
蘇任連忙起身,對劉賜拜道:“大王為國分憂,在下定當稟明陛下,為大王請功。”
劉賜擺擺手:“不不不,本王了,這些土地送與子恒,讓子恒安置越人,朝廷要算功勞,也應該是子恒才對!子恒不要疑惑,此乃本王一點心意,子恒來我衡山國與爽兒情同兄弟,本王就拖個大讓子恒稱一聲叔父不為過吧?嗬嗬嗬,那一萬傾土地,就當是我這個做叔父的給子恒的見麵禮。”
“這……,既然如此,侄拜謝大王!”
“哈哈哈!我就欣賞子恒這一點,痛快,來,勝飲!”
劉賜下了這麼大的血本,所求必然很大。但是,直到宴會結束都沒有一個字。出門的時候,劉爽親自送蘇任出來,將蘇任扶上馬車,一貓腰也鑽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