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沒有硬弩,更沒有攻城拔寨的拋石機等裝備。就連弓箭也是最普通的一種。府兵就是用來防守的,隻要所防守的城鎮沒有被占領,他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一半。當然,府兵還有另外一項任務,緝捕盜匪。盜匪的巢穴也沒有城郭,最好的也就是弄一個山寨,麵對萬箭齊發往往就隻剩下逃命的份。
雪竟然下下來了,一片片,雖然不大卻很密集。很快就在地麵上鋪了一層白色。蘇任感覺不到寒冷,因為他的心更加冰冷。
“蘇縣佐留步!”候四雙手插在袖筒裏,急匆匆走過來。
蘇任回頭看了一眼。候四的那張死人臉在月光下帶著慘白,不認識他的人肯定會被嚇跑。
站在蘇任不遠處,候四躬身施禮:“今夜寒地凍,蘇縣佐就不要回去了,你我二人找個地方喝兩杯如何?”
蘇任左右看看:“黑燈瞎火的還有喝酒的地方嗎?”
候四點點頭:“蘇縣佐隨我來!”
這家酒肆在軍營的最外麵,緊挨著軍營的寨柵。不但門麵,也格外簡陋,大門口沒有幌子,隻有淡淡的酒味從裏麵傳出來。蘇任第一次來軍營就對這個地方比較好奇,按理沒有人願意將酒肆開在軍營的大門口,這樣的話傻子都知道這軍營其實就是擺設,更沒有兵丁願意來這裏喝酒,人來人往的被看見多不好。然而,這裏偏偏就有一間酒肆,而且就這麼開著。
沒有敲門,候四輕輕一推,門就開了。屋裏亮著一盞昏黃的油燈,四周看上去都是模糊的。蘇任四下看,沒有人,不但沒有掌櫃連個店二都沒有。酒肆還算幹淨,在牆角的位置,放著兩張幾。上麵擺著一盤肉,兩個酒樽和一壇子酒。肉竟然還冒著熱氣。
“不用看了,這裏就我們兩人!”候四今的話很多:“請把!蘇縣佐請坐。”
跪坐當然不舒服,蘇任便盤腿而坐。折騰了大半夜晚飯還沒吃,的確有點餓。抓起盤子裏的肉就往嘴裏塞,全然不顧候四端起酒杯正在向自己敬酒。
肉的味道很一般,和老君觀那些蘇任調理出來的肉食差遠了。但是他餓了,所以吃的很香。一大塊肉三兩口下肚,又喝了一尊淡而無味的酒,蘇任抖了一下身子,這才感覺舒服一點。
候四知道蘇任還在生氣,也不言語,等著蘇任吃完。可是蘇任就和餓死鬼托生一樣,一口接著一口,不但吃光了自己盤子裏的肉,站起身還去抓候四盤子裏的。
就算候四的修養再好,這種不要臉的還是頭一次見,他終於忍不住了:“蘇縣佐就不想知道我找你來幹什麼嗎?”
“喝兩杯呀!你的。”
候四麵無表情:“不是!我找你可不僅僅是為了喝兩杯,我是奉了我家縣尉之命,給你溫水縣。”
“吧,洗耳恭聽!”蘇任大吃大嚼,似乎並不在意。
“溫水縣地處偏僻,三麵環山一麵臨溫水,大山的那一邊有南蠻野人,西麵有羌人,東麵巴郡,北麵廣漢郡,乃是我大漢西南第一縣。”
“其實在十幾年前,此地還屬於滇國領土。高祖當年率兵前來,滇國百姓以迎王師,就在這溫水封滇王永世為王,並留下旁支作為滇王國相,教化鄉裏,至此溫水歸入大漢,高祖崩,呂後掌權,朝中紛亂,各郡國為剪除諸呂上下奔走,時滇王已死,沒有子嗣,高祖旁支以國相暫代王位,發兵長安匡扶正義,雖然兵未到,事以解,滇國所為得國人賞識。”
“先帝朝,高祖旁支獻滇國於朝,才將這裏納入蜀郡範圍,至今也不過幾十年。而高祖旁支一直留在溫水,替我大漢駐守邊疆,此舉得先帝褒獎。”
“然世人終究不能看清未來,幾代下來,那位德高望重的高祖旁支過世之後,其子孫已經變成碌碌為無之輩,總想著有一重振滇國,成就王霸基業,便以先帝之名橫行鄉裏,糾集山野匪類助其成事,若不是近些年,溫水風調雨順,恐早就起兵,雖不能撼動我大漢根本,卻能將溫水卷入一場腥風血雨。”
到這,蘇任總算明白候四到底的是什麼,手裏的肉也已經放下。不知道候四的是不是真話,還是覺得震驚!
“你的旁支是不是……”
候四點點頭,算是承認了蘇任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