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賀連忙施禮:“諾!臣這就去永安候府。”
足足一月,蘇任在床上躺了一月。有好幾次連淳於意都束手無策,若不是董倩拚命硬挺著,蘇家人都準備去報喪了。幸好,蘇任最後還是挺過來了。
躺在榻上,一邊享受三個老婆無微不至的關懷,蘇任心滿意得的露出笑臉,抓住董倩的手:“辛苦你了!”
董倩微微一笑:“你好著,再辛苦我們幾個也不怕。”
冷月有準備流眼淚,綠倚連忙用袖子幫她擦幹淨:“誰都不能哭,應該笑,淳於先生都說了笑一笑身體輕鬆了,無病無災。”冷月連忙點頭,勉力露出一個笑臉。
蘇任深吸一口氣:“還是活著好,死了怎麼對得起我的三個如花似玉的妻子?等我病好了,咱們就回蜀中如何?”
冷月連忙點頭:“好呀!好多年沒看見過老君觀後崖上的那株杏花了,也不知道長大了沒有,還有師傅他老人家身體可好,還有,還有……”
“是呀!”綠倚也跟著點頭:“自從父親來了之後卻更想家了,那間屋子雖沒有長安的好,卻溫暖;那裏的人雖然沒有長安人多,卻心好,那像這裏全都不是好人。”
董倩又給蘇任喂了一口粥,笑道:“你去哪我們就跟到那,隻要留在你身邊。”
蘇任搖搖頭:“不會留一輩子的,看看對門的衛青。”
三個女人同時麵色一沉,冷月道:“我不管,你要是不在了,我也跟去。”
綠倚搖搖頭:“我要好好看著家,看著我兒,看著我孫兒,重孫兒,沒有兒孫繞膝,絕不跟著他去。”
蘇任想要大笑,剛吸了一口氣,便連連咳嗽。好不容易在幾個老婆的幫助下止住咳嗽,道:“綠倚說的對,你們都要好好活著,誰都不準跟著。”
自從蘇任離開軍隊,劉徹終於接到了蘇任的第一份奏折。以前,看蘇任的奏折劉徹覺得上麵的話,每一句都有深刻的道理,都是自己最想做事情的方法。後來,看到蘇任的奏折便知道自己的大漢又獲取了多少利潤,或者又得到了多少土地。總之蘇任的奏折總是能讓劉徹快樂的,能夠最大限度滿足一個皇帝最迫切需求的。但是這份奏折卻是劉徹最不希望看到的,並不是因為這封奏折太長,也不是因為蘇任在這封奏折中騙了皇帝,更不是因為蘇任希望皇帝給自己什麼東西,而是蘇任準備走了。
從字跡上看,這封奏折蘇任寫了很長很長時間,因為前半段和後半段無論在用筆還是心神方麵都在便的更好。從字裏行間看,這封奏折蘇任寫的非常非常誠懇,每一句都實事求是,既沒有誇大也沒有縮小,都可以經得起調查。從語氣上看,這封奏折蘇任在寫的時候非常非常平靜,既沒有急切的懇求,也沒有過多的炫耀,如同和你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劉徹從這封奏折中看出了不耐煩,看出了不屑,看不了輕蔑,甚至看出了敵視。那對於蘇任自己的描寫就像一把刀在不斷的將劉徹全身的血肉剝光,露出裏麵那些肮髒的壞心眼。對於大漢實際情況的說法,就已經站到了劉徹的對立麵,甚至有對王權的挑釁。對於未來的設想,已經是赤果果的侮辱了,甚至是詆毀。
“啪”!劉徹將奏折扔下來,在桌案前攤開好大一堆,指著公孫賀道:“這件事交給你,對於蘇任的要求你覺得可以便執行,覺得不妥便駁回,由你一人定奪。”
公孫賀連忙跪下:“陛下恕罪,蘇候乃是列候,臣不敢妄斷,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就是你!”劉徹已經發怒了:“都想走,都想走!朕不是從前的朕了嗎?是朕變了還是你們變了?去讓天下人說說,高官厚祿,錦衣玉食,你們還要什麼?還要什麼?難到還要朕的皇位不成?”
公孫賀噤若寒蟬,趴在地上動都不敢動。劉徹又扔下來不知道多少東西,好幾樣砸到公孫賀背上,公孫賀一聲不吭默默承受。
“滾,都給朕滾出去,又多遠滾多遠,永遠不要回來!”
內侍、宮女急匆匆退出去。幸好劉如意拉了公孫賀一把,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走還是留。拖著疲憊的身體出了大殿,公孫賀站在建章宮前高高的台階頂上一臉苦澀,他現在非常後悔沒有聽蘇任當初不讓他做丞相的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