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驢唇馬嘴(1 / 2)

猜測永遠都是猜測,經過一段時間之後,這些猜測可能會變成謠言,又或者等人們失去耐心之後消失於無形。蘇任進入廷尉府得到了長安城高度的關注,可是廷尉府中一個下午都沒有動靜,無論是多麼的好事者也覺得無趣,有閑工夫在這裏幹耗,倒不如趁著好天氣去幹些自己應該幹的事情,總歸吃飯永遠是第一位的。還是那句話,沒人知道蘇任和王溫舒在廷尉府中都說了些什麼,幹了些什麼,一切的結論全都是猜測和想想。

一個月後,也就是在三月初一的大朝會上,皇帝終於拿出了貢金事件的處理結果。共一百零六為王侯被奪爵,特別嚴重者如丁儀和瀆職這趙周下獄問罪,能夠想想到他們的下場肯定不會太好。還有不少被流放,地點就在嶺南,這輩子恐怕也不可能在回來了。

當聖旨傳到廷尉府大牢的時候,裏麵的聲音此起彼伏,哭嚎慘叫著有之,大呼願望者亦有之,有些性列者選擇一種自己認為更體麵的死法,自盡。酈世宗和欒大聽了好半天,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心中大呼僥幸之後,忽然有些失落。這些人都有了安排,自己兩人怎麼辦?難不成永遠關在廷尉府的大牢中,一輩子都別想再出去?

事實是他們想多了,等到將那些原本的貴族處理掉之後,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裏欒大被帶走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酈世宗非常擔心下一個便是自己,可是總不給自己一個定論。他越來越害怕黑夜,越來越害怕孤單。總是趁著送飯的機會希望和獄卒聊上兩句,可惜人家並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日子就這般一天一天的過,牢房頂上的天窗黑了又亮了,亮了又黑了。直到一個淒涼的早上,又一個人被扔進了自己的牢房。酈世宗立刻圍攏過去,他想說話無論是誰。那人也和自己一樣並沒有遭受王溫舒的酷刑,就這麼幹幹淨淨的被扔進來。

“你是……?”酈世宗仔細在腦子裏回想自己認識的每一個人,忽然他叫道:“司馬公,太史令?”

司馬遷一時間沒有認出酈世宗,仔細看了好久,才從髒亂的頭發和已經辨不清顏色的衣袍上,猜測出這個人自己應該有印象:“您是……”

酈世宗嗬嗬一笑,拉開遮擋自己麵頰的頭發,露出一口白牙:“我!”

“哦!原來是酈候,下官失禮了。”司馬遷連忙起身行禮。

酈世宗隨意坐在地上,將屁股下麵的爛草往裏塞了塞,讓自己坐的再舒服一點:“不用了,都到了這個田地,還什麼候不候的,這些天見的侯爺多了,一樣會慘叫,一樣會流血,一樣也會被嚇死。”

司馬遷執拗的站著,站的很恭敬也很標準:“陛下沒有奪爵,那您依舊是侯爺。”

“哈哈哈……,你見過我這樣的侯爺?”酈世宗抖了抖自己的衣服,讓司馬遷看的仔細一些:“你要站就站著吧!對了,你是怎麼進來的?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我隻是秉筆直書而已,並沒有什麼不該說的話。”司馬遷的臉很嚴肅,至少酈世宗沒有看到戲謔的意思:“陛下一意孤行,一夜之間奪爵一百零六人,而這些人早已經在廷尉府被折磨的不像樣子,更有數十人慘死於王溫舒這樣的酷吏之手,禮曰刑不上大夫,即便要用刑也該奪爵之後再交由廷尉查問,這等草菅人命之徒豈能位居我大漢官位?”

酈世宗和看怪物一樣看著司馬遷:“你就是這樣寫陛下的?”

司馬遷點頭:“史官自然秉筆直書,曆史如何自當如何,豈能刪改?”

“你厲害!”酈世宗伸出大拇指:“看來我這幾日有伴了,都待在一個囚牢之中了,何不坐下來慢慢聊,咱們有的是時間。”

司馬遷向酈世宗施禮,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跪坐在其對麵,疑惑的看著酈世宗。酈世宗嗬嗬一笑:“別這麼看著我,我沒有被冤枉,王溫舒也沒有對我用刑,就這麼關在這裏,每日飯食不少,就這麼關著。”越說酈世宗越落寞:“也不知道要關到什麼時候,或許再過一天便會放出去,或許這輩子就得留在這裏了,或許在今後的某一天,誰知道呢?看你的樣子,你也沒有受刑,或許咱倆會一起出去,也未可知。”

司馬遷長歎一聲:“隻可惜這裏沒有紙筆,要不然不出去也未嚐不是好事。”

“哦!聽說太史令準備寫一部與眾不同的史書,可是要動筆了?”

司馬遷再歎口氣:“哎,這麼一耽擱也不知又要等到什麼時候。”

酈世宗嗬嗬一笑:“蘇候可知道你準備寫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