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區立在偏僻的鄉村,柵欄裏裏外外好幾個,四下燃起大火飄來刺鼻的氣味,湊近一看竟在燒死人,聽說這樣能避免傳染他人。
周圍時不時傳來咳嗽聲,染上瘟疫麵色蠟黃,幹澀凸出的眼睛看過來,整個人瘦骨如柴,看起來就像幹屍,躲在牆角瑟瑟發抖。跟來的人都不禁止步,隻見大夫平靜向前,示意他們在外等候。
鳳惜瑤放眼望去,盡是蕭瑟,根本不是災區而是一片黑鴉亂叫的葬場,繼續前行,有人突然拉住她的腳,緊緊地,仿佛跌入海中的人抱到浮木。
她蹲下身,輕聲問道:“可能說話?”
“我也是大夫,咳咳……感染後就被扔到這個地方,沒人管死活……”那人躺在雪地裏,奄奄一息,嘶聲勸告:“你也是大夫,還是趕緊離開吧!”
腳上一鬆,鳳惜瑤知道他歸西了,心底百般不是滋味,抿嘴自語:“或許我離開了,這裏會少一具屍體,可要是走了,外麵會死很多人。雖然不知道能力有多大,但總比一無是處的好。”
她四處走動,來到一口停有死牲口的井邊,嗅及發臭的腐爛,不經蹙眉,看見遠處的人顫巍巍地捧起碗喝水,咳嗽得十分厲害,連忙上前撫背,搶下一個個人的碗:“諸位先不要生氣,我是新來的大夫,是來救大家的。方才大家喝的水是那口井的吧?”她指向那口灰暗的井,還有死去的牲口,“我想跟大家說的是,那裏的水源被染上瘟疫的牲口喝了,就會不幹淨,凡是喝過的人都有可能加重病情。”
蓬頭亂發,髒亂不堪的男子驚恐瞪向枯井,抱頭痛哭:“老祖宗留下的井都不幹淨了,我們在這裏喝什麼。你們這些庸醫,除了隔離病人還能做什麼,你看,這裏的人都是因為一句話進來的!”
鳳惜瑤也不在意,蹲下身與他平視,眼眸清澈:“這位大哥先別生氣,先前來的大夫把大家都隔離了,也是防止其他的親人朋友們發病。我知道這裏的環境很差,他們忽視大家的情況不治是大錯,為了保命不救大家是天大的錯,可這不,我不怕死,所以來了。”
他沉默一會兒,才說:“你會不會救我一條老命?”
其他人也爬過來,低聲哀求:“大夫,不要丟下我們不管,我們還沒死,還能扛,求求你,千萬別把我們埋了。”
“是啊是啊,我們不能被活埋!”
“有我在,沒人敢埋你們,拚盡全力也不讓他人動一分一毫!”他們對村民為了避免瘟疫,扛著鋤頭挖土埋人有陰影,鳳惜瑤心裏感歎很多,表麵也不透露,回以安撫一笑:“能活下來,比什麼都重要。”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
“都別難過,我會想辦法引進新的水源,哦,大家還能幹點活嗎?比如抬點東西之類的?”鳳惜瑤怕他們誤會,開口解釋:“現在大家住的環境太差了,導致瘟疫傳的快,還有各方麵的知識,我想告訴大家,一起幫忙救人!”
他們麵露喜色,毫不猶豫地點頭。
鳳惜瑤與他們一同抬屍體到推車上,扶起患病的人到一個地點,然後按照病情分區,避免輕重人群的交叉感染,在處理完一切已是大汗淋漓。
走到柵欄外,麵對百姓不解的目光,鳳惜瑤抱歉說:“大家久等了。這裏是重症災區,一切病的根源就在這裏,我看了那口井周邊的環境,發現一個很致命的關鍵。”她帶領人向柵欄外的荒草地行去,隻見人半高的枯草有幾頭羊,那裏坐著人,他們餓了也舍不得吃牲口,蹲下身子在啃地上的嫩草。
見眾人到來,他們立馬起身,憔悴地笑:“大夥放心,我們把羊照顧得很好。”
“你們真的把羊照顧得很好?”鳳惜瑤繞過他們圍著一隻又一隻羊轉圈,然後照顧過來,指著其中一隻羊說:“我知道這是村裏所剩無幾的羊,但已經不能吃了。大家先不要爭議,給我把話說完。”她又圍著羊轉一圈,指著羊的眼睛說:“沒病的牲口,人一旦靠近就會做出反應,並且目光有神,兩耳靈敏,可大家看這些羊,我方才轉了不下兩圈,也沒見它們做出反應,且有的反應遲鈍,目光暗淡,頭低兒聳。”
有人不信也照著做,果然如此,哀聲歎道:“咱們青古城什麼不多,偏是桃花和草最多,所以養了很多羊,萬沒想到,被它們害了。”
“所以,真正海大家的不是柵欄裏的人,他們還有救,還可以活下去,都是相親相愛的親戚朋友,怎麼能見死不救呢?”鳳惜瑤抽出軟劍殺羊,將他們的心疼看在眼裏,“殺羊隻是第一部,若想活下去,還請大家一起團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