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欲擒故縱,總算有結果,宮中的細子也是徹底幹淨了。
“來人,將他掛在城門暴曬三天,以示天下!”夜淩快步下階梯,單膝跪拜,“太後受驚了。”
“將軍無須多禮。這乾清宮怕也不幹淨,哀家還是往寺廟向佛吧。”太後雍容華貴,看著眼前的一切毫無波瀾,好似本該如此。
她說:“惜瑤,我們走。”
鳳惜瑤低眉順眼,攙扶太後上轎,隨即獨自上了另一頂轎子,在放下布簾後,她靠在壁麵,如釋重負地歎出氣。
玉池宮。
華麗的宮殿外沒個守夜的人,隱約透過紙糊窗,可以看見白衣晃動,所到之處一片狼藉。
她翻箱倒櫃,終於停了下來,揚起髒兮兮的臉,舉起雙手得意地笑:“想不想看變戲法?”
月兒先看她左手,攥著酒杯,再看看她右手,是一團沙子,撇了撇嘴,百般無奈道:“你不會告訴我,沙子可以變酒吧?”
“那種低級的戲法,怎會出自我手呢?”鳳惜瑤得意地笑,把酒杯倒立,示意沒東西,揚了揚右手,輕輕和左手一碰,火光憑空出現。
橘黃色的火焰搖曳酒杯中,冒出火紅的星,她手心一燙,鬆開的酒杯掉到地上,劈裏啪啦地響起來,火星跳到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音。
“呀,著火了,要是引來官兵就不好了!”月兒著急地拎起水壺往上一澆,不料,火騰地燒起來,冒著濃霧白煙,反而燒得越來越大了,她焦急萬分,隻見鳳惜瑤右手的沙子揮撒幾下,火就滅了。
“嚇死我了。”她喘著氣,欲哭無淚,“玩火自焚呐,你不是要帶我浪跡天涯麼?”
鳳惜瑤拍去手上的沙塵:“對啊,我就要玩火自焚。”
“你不想嫁給他,也不用這樣的。”月兒以為她不願嫁人才想不開,哎惹,也不看什麼人,愛命比天地的,怎麼會自殺呢。
“我不是聽天由命的人,所以不會等待命運的安排。”鳳惜瑤頓了頓,認真地望她,“我不是不想嫁他,我是怕嫁給他。”怕自己的下場跟花涼一樣,到頭來還是利用的工具。
“我雖然不懂,可我想,你做一切都有自己的道理,我支持你。”月兒初長成的臉蛋,染上一抹堅定,似要下什麼決心,才說:“無論如何,我都伴你左右,哪怕刀山火海,也要一同闖蕩!”
鳳惜瑤隻覺眼鼻酸澀,別過臉不願讓她看見眼淚,嘴裏說著,“也不妄我教你那麼久,總算會點成語了。”
“嗯,你那麼用心,我舍不得讓你白費心機。”
兩人抱在一起,再無別言。
或許是茫然大海的兩片浮萍,漂浮了那麼久,終於結伴相依,連著姊妹情深,願永久在一起。
“紫藍熏香和尋麻粉,不僅燃點大,還遇水不滅,遇沙即無。”鳳惜瑤鬆開她,抓起一把尋麻草磨的粉末,“皇城將亂,江湖將擾,我們一把火燒了玉池宮,來個金蟬脫殼,沒人會救得了甘願“自焚”的瑤夫人。”
“好呀好呀,我們今晚就離開!”月兒臉上的笑忽然垮下來,擔憂地說:“你腹中的蛇蠱未除淨,若是以後犯了怎麼辦?”
“天明我就出城取藥,你要立即動身,也別撿什麼值錢物件,拿著包袱裏的銀票出城等我。”鳳惜瑤打開抽屜,不經意瞥見檀香盒,思緒滯下幾秒,取出包袱放到桌上,“萬事要謹慎,我把通關金牌給你,若有人攔著就亮出來,無論是誰,也不敢動。”
月兒走過來,瞥見抽屜裏的東西,也知她還有一絲留戀,便說道“你若想留下,一切都來得及。”
“晚了,我已經把一切都布置好了。”鳳惜瑤嘴角揚起一抹笑,不知是苦是甜,她推開房門,迎著獵獵寒風,清醒許多,“在自由地命格裏,我不信命,可在愛情的命格裏,我相信今生無緣……”
黎明伴著鳥啼,一道燦黃的光影打在臉上,鳳惜瑤下意識用手遮擋:“丞相府壟斷草藥一事,你想個法子將消息遞給夜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