欷窣的腳步聲在黑暗裏踏步,燭光色的光芒照亮整個宮殿,嬌嫩的手掀開簾布,待見到床上女子趴在床邊發抖,蓬亂的頭發與糞物相沾,她眉頭緊鎖,退身示意下人前去處理。
“滾開!”女子低聲吼叫,生怕被人遭害。
“妹妹莫要生氣,是我叫人進來幫你的。”簾外的女子容顏嫵媚,聲似嬌柔,她嘴角帶笑,語氣卻表現得十分關心,“你先把身子養好,日後的事我來幫你。”
床上狼狽的女子正是沈碧林,自從練舞摔傷後就沒人理會,身邊的奴才一個個走光不說,還偷偷卷走所剩無幾的首飾,害得她沒錢治病,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說來也奇怪,除了她摔傷的消息外,近來的情況都被人封閉了,導致丞相府不能及時救援。
她默不作聲地趴著任由下人清除身上的汙垢,心底對鳳青菱也有所改觀,雖說對方也是有目的的,可誰又能在自己最狼狽最落魄的時候拉上一把呢?莫說拉,換做別人沒踩上一腳都不錯了。
沒過一會兒功夫,殿裏便清理得纖塵不染,夜明珠把牆壁照得通亮,粉色紗饅中,沈碧林虛弱地躺在床頭,身上蓋著嶄新的被褥。
“周太醫,你過來替申妃娘娘的看傷勢。”鳳青菱對身後維諾的人吩咐道。
“是。”周太醫恭敬上前把脈,抬起柔弱無骨的右手,輕輕一拉,床上的人便疼得齜牙叫喚,他回身作肘,“回稟菱貴妃,經老夫醫治多年的經驗,沈妃娘娘手腕、及多處骨折,特別是腰間盤和手臂傷得嚴重,若再不醫治怕是要……”
“骨折?本宮扭的是腳,關手什麼事!”沈碧林激動地想要起身,“哎喲”一聲又坐了下去,“我的腰喲,疼……”
“娘娘說的沒錯,您扭的是腳,不是其他部位。”周太醫與鳳青菱對視一眼,篤定說:“若老夫沒診錯的話,您的傷早在三個月前就受到重創,不過它有個潛伏期,經過這麼一摔才暴露出來。”
“三個月前……”沈碧林思忖許久,實在想不出三個月前怎麼弄得全身是傷,驀地,腦海閃過一個畫麵,她恍然大悟,“是步搖閣!是那對賤骨頭的主仆!”
“第一夫人?怎麼會是她呢?”鳳青菱眼底的得逞猝然而過,她故意提起鳳惜瑤被封為第一夫人的稱號,就為了激起沈碧林的怒意,想來她斤斤計較,絕不會讓步搖閣主仆好過。
“第一夫人?”沈碧林疑惑不解,隻聽見太醫說,“瑤夫人在大祭典當天,斬斷妖玫瑰,被聖上封為天下第一夫人,還昭告天下,五日之後大擺宴席成婚。”
“什麼!”
“妹妹,這一切都是真的。”鳳青菱輕歎一聲,坐到床邊握住她的手,說:“我萬沒料到,皇上對她十分在意。前些日子我就覺得奇怪,究竟是誰把你受傷的消息封閉了,怎麼丞相都不進來看看你?後來才知……”她瞟了一眼,愧疚地低下頭,不再言語。
“才知道,是鳳惜瑤那賤人把我消息封閉,害我過著畜生不如的日子!”沈碧林攥緊拳頭,憔悴的臉冷若冰霜,眼裏的恨意仿佛能透過地麵,殺死她們,“姐姐,既然我們都有著共同的敵人,那我也不再相瞞。大祭典的前一天,我的因為風大飄到步搖閣附近,你猜,我聽到什麼?”
“她們在醞釀大祭典的計劃?”鳳惜瑤成功地把她納入旗下,打算今後借刀殺人,隻要事不是自己做的,有誰能抓住把柄?
“不是。我聽見那賤丫頭抱著她說些奇怪的話,一開始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可我聽到她說自己不是鳳惜瑤!”沈碧林激動地握住她的手,骨頭“卡擦”一聲疼得倒吸涼氣,她神情雀躍,目光灼灼,“過幾天就是太後的壽辰,我們當著大家的麵揭開她的真麵目,哼,看她到時還笑得出來麼!”
鳳青菱思忖一會,還是有所謹慎:“此事當真?”
“絕無半句虛假!”
經過兩人的商議,新的計劃已經出來。鳳青菱吩咐太醫開些藥讓沈碧林在壽辰之前康複,說是要用九十九昧稀有的藥材沐浴,她爽快的答應了,比起錢財,她更喜歡那個賤人遭罪!
金絲殿的婢女新來一批,鳳青菱打了個哈欠,略有困意地起身告別,走時還對沈碧林安慰一笑,示意她好好養病,莫要操心。
回去的路上,周太醫委婉地問及酬勞的事,鳳青菱招呼一個婢女叫他跟去,望及夜色,她冷嗤道:“愚笨的人,不知道聽了秘密就要“閉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