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惜瑤嘴角抽了抽,自嘲地說:“我隻是想這把劍了。武功……武功都廢了,還能恢複嗎?”
“姐別擔心,就算不能恢複也沒關係,夙兒現在是男人了,以後可以保護你的。”
注視俊秀的臉,鳳惜瑤試圖找出一絲不妥,可還是天真無邪的笑,她欣慰地點頭:“夙兒真好。咦,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在家人麵前他表現沉穩,少有孩子氣的模樣,也隻有在鳳惜瑤麵前才敢肆無忌憚:“嘻嘻,夙兒方才上茅房解急,瞧見有個人偷偷摸摸翻牆,鬼鬼祟祟地溜進後院,以為是賊來著,跟過去才知道是姐姐你。”
他忍俊不禁,又說:“夙兒其實想說,才發現那女鬼是……”
鳳惜瑤臉頰微燙,又在心底埋怨這具身體的不便,行事太過拖遝,其實暴露她的,是突兀的白衣。她把劍插回劍鞘裏,道:“夜過三更,姐也要回去了。”
“夙兒舍不得你。”
“會回來的,別太掛念姐姐。”
鳳夙難過地垂下腦袋,孩子氣地抽泣。
“哭什麼,你都比姐高了。”鳳惜瑤擦拭他滾落的淚珠,柔聲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冰涼的指尖觸及肌膚,鳳夙淚眼惺忪地看她,嘴撅得高高的:“要常回來喔。”張開寬大的懷抱,抱住她,“等夙兒再長大些,就進宮當鐵騎士,永遠保護你。”
鳳惜瑤的心怦怦直跳,掙來他的懷抱,含笑說:“好的。”
打開木門,她回頭看了一眼,不忘叮囑:“記住,萬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我回來過,不然下次就見不到夙兒了。“落下話,便往夜裏行去。
夜風呼呼作響,後院外站有一名女子,她身穿錦衣,問道:“她的內力恢複沒有?”
男子淡道:“沒有。”
“那就奇怪了……”
空蕩蕩的街道,更夫敲棍打鑼:“天幹物燥,小心火燭!”灰暗的影子與另一抹慢慢靠近的黑影重疊,肩上給人拍了一記,嚇得他不敢動彈,涼嗖嗖地冒上脊梁,陰冷地聲音從耳邊傳來:“陽路怎麼走?”
“陽……陽間啊……”更夫惶恐不安,指向前方的路,顫聲說:“向……向前走。”
女鬼從後邊飄出來,隻見長發飄逸,白衣沾有斑駁血跡,行去匆匆,根本不見腳在哪裏!正當更夫送了口氣準備回頭時,女鬼走到一半,又飄回來來,長長的頭發遮住臉,幽幽地問:“隨我前去……”
更夫的銅鑼“咣當”落地,兩腿打飄,驚恐萬狀地瞪她:“你……你……”話未說完,暈過去了。
“不是吧,我就問個路而已。”鳳惜瑤低頭打量行頭,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嚇著人了,感情是衣服太長蓋住腳,鬥狗的時候太過專注頭上的發簪已不知去向,在爬……爬“小門”過程中沾到地上的紅泥,恰天色朦朧,形成血跡斑斑的假象。
她甩甩頭發,露出精致的臉,鬱悶地仰望蒼天,青陽太大了,縱橫交錯的大街小巷跟迷宮似的,走了好久還沒出去。
“喂,喂……”鳳惜瑤拍了拍更夫的臉,見天快亮了心底著急,使出“快手扇臉”絕招,幾個來回下來,他的臉腫得麵目全非,人倒是安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聽覺靈敏如她,猛一回頭,隻見一名戴著紗帽的男子立在皓月當空下的瓦楞邊,詭異的蕭聲如春花爛漫開,如夏夜靜微涼,隱中無形地吐露出一些字詞,若不是受到訓練,也難以發現。
直走左拐,天牢救人。
鳳惜瑤收回視線,無聲地飄向前方,左拐進通往“小門”的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