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的美麗,永遠會讓另一個女人有危機感。她意識裏排斥比自己美的女子。她再次打量,唇邊帶有一絲笑,皇上向來喜歡山珍海味,對清水白菜沒趣。
“哦——你是哪個宮的佳人,怎穿得如此寒酸?”
“回娘娘,臣妾是您的對麵人,步搖閣的鳳惜瑤。”鳳惜瑤低眉順眼地回道。
“鳳惜瑤?”沈碧林故作不解,招來丫鬟指著她問:“她是哪家的無名犬?”
“回稟娘娘,這位就是步搖閣裏的瑤夫人。”丫鬟解說道。
“噢,你就是名揚後宮,三月不得寵的鳳惜瑤呀?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今日一看,你比傳說中的更為可憐。”沈碧林麵上憐憫,心底笑開了花。鳳青菱那個賤胚子手腳倒是利索,爬上龍床死都不肯下來。如今碰上被冷落的鳳惜瑤,她不狠狠整治一番,怎對得起高貴的身份?
麵對沈碧林的嘲笑,鳳惜瑤表現得極為淡定,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知道戲成了,“娘娘說的是,臣妾不喜人色,不如某些嬌喜鵲想著法子爬上枝頭。不過,您好像就是其中一隻吧?”
“放肆!”沈碧林拍案而起,一時激動起身撞上轎頂,疼得齜牙咧嘴,“來人,把她拿下!給本宮刮幾耳巴子,讓伶牙俐齒的野狗再沒厲害!”
“住手!”月兒急忙從步搖閣裏跑出來,不顧身上的疼痛用力推開他們,護在鳳惜瑤身前,“我家小姐是皇上奉的第一夫人,你們誰敢拿下!”
“第一夫人?”沈碧林笑得花枝亂顛,由人攙扶下轎,才正眼瞧上鳳惜瑤,“確實是第一夫人,這宮裏最低位置的,也就你一個夫人了。”
太監聽後,掩嘴狂笑,引得丫鬟們也笑開,望向鳳惜瑤的目光更是鄙夷。
聽著周圍的嘲笑聲,月兒麵紅耳赤,低聲吼道:“不準你們笑我家夫人!”
“啪!”
響亮的巴掌聲傳入耳中,鳳惜瑤眼裏的殺意稍縱即逝,她驚慌失措,想要跪地求饒,卻被月兒攔住,“夫人,月兒今天哪怕是死,也決不讓他人辱你半分!這群賤人的,根本不配踐踏你的自尊!”
“啊——賤骨頭,你竟敢以下犯上!”沈碧林驚聲尖叫。
月兒撲過去扯她的頭發,抓破她的臉,嚇得奴才們心驚膽戰,連忙上前扒開小人。可月兒的性子就是如此,一旦認定的事,死也不改,打架也這是如此。
鳳惜瑤目光一沉,果然,月兒深藏不露,表麵撕扯,實際已打入骨頭,沈碧林的肋骨及手腕都有一定輕傷,雖沒有傷到臉,但手頭的輕重控製很好,都會在後天顯露出來。不過多久,沈碧林就會在床上躺好幾個月。
奴才們架起月兒到一旁,沈碧林累得氣喘籲籲,頭上的發飾東歪西倒,身上的華服褶皺不堪,她招人拿來鏡子一瞧,氣得手腳發抖,像個潑婦般衝向月兒。
“啪、啪、啪!”
一聲聲清脆的響亮,月兒的半邊臉已腫得不成樣子,就在沈碧林抬腳要踹時,鳳惜瑤不準痕跡地扣住她的腳踝,提醒道:“娘娘適可而止,這可是皇宮,周圍人都看著呢。若是傳到皇上的耳朵裏,怕是再也沒翻身的機會了。”
沈碧林經她一說,回過神才知圍觀的人都在議論紛紛,她悻悻收回手腳,一股腦鑽進轎子裏,隨著奴才們跑了。
鳳惜瑤扶起倒在地上的月兒,望人群中望去,隻見其中一人氣質非凡,在對上她的目光時微微一愣,繼而轉身離去。
回到步搖閣,鳳惜瑤盯著月兒紅腫的臉,久久不語。
月兒想說話,可臉頰邊都麻木了,每張嘴血就從口腔內壁溢出來。她滿眼晶瑩,在鳳惜瑤手心劃上幾筆,對不起。
“你何苦瞞我,有武功是件好事,哪像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鳳惜瑤眼裏滿是心疼,指尖輕輕觸及她的額頭,撩開細碎的劉海,“你玲瓏剔透,深知我心,可也不能拿命來賭。鳳青菱剛才派人來看,估計會選用沈碧林做劊子手,若是她,就沒什麼難的。今日你當眾給人難堪,以後怕是要為難了。”
月兒擠出一絲笑容,搖了搖頭,在手心又劃上幾個字,沒關係。
“真傻。”鳳惜瑤扭幹泡在水裏的濕布,敷在她的臉頰,說:“從今往後,眾人都不將我們放在眼裏,沒有衣食無憂的日子,卻少了許多對敵。我們減少了所有人顧忌,將注意力轉到她們身上,隻管布下天羅地網。”
月兒嘴唇蒼白,疲憊地眨了眨眼,在她手心落下字,聰明。
“你先睡會兒,我去找些藥回來,絕不能讓你毀了容貌。”鳳惜瑤替她蓋上被子,抬起臉盆往外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