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惜瑤垂下眼眸,心底劃過一道暖流,原來被人惦記的感覺,是這般美好,不似蜜甜,卻如花紛香。她輕輕拍了拍月兒的後背,柔聲說:“小姐命大福大,不會出什麼事。”
她蹭了蹭鳳惜瑤,哭著嗓子說:“小姐,我真的懂你。這麼多年,你活在那個家不成家的地方,看起來有親人,可實際上他們都在害你!我心疼你,我心疼你一個人疲憊地活著,心疼你麵對家裏人冷漠無情無助時候的樣子,我看見你故作堅強的笑,麵對他們的誣陷都不願爭辯了。小姐,你那麼要強,哪怕夫人走了都沒掉一滴眼淚!他們該千刀萬剮,都在逼你,利用你,我真的懂,我懂你的痛,懂你的疼,我心疼你啊!”說完,聲淚俱下。
鳳惜瑤臉上一涼,木訥地看向遠方。
這個調皮看似未長大的孩子,她比誰都看得鳳惜瑤,亦或自己,她懂她們的堅強,懂堅強後的無助,她的淚,她的笑,都為她們哭著,笑著。
“小姐,我會陪著你,會長大的,會永遠陪著你,不讓你孤獨,絕對不讓別人再傷害你!”
聽著耳邊的堅決如鐵,心鳳惜瑤眼眶濕熱,鼻尖酸澀,將她扶起來:“沒出息,哭什麼。”
“沒哭!”月兒一個勁地擦眼淚,吸了吸鼻子,乖巧地說:“小姐,我沒有哭的。”
鳳惜瑤搖頭失笑:“不是讓你回去嗎?怎又回來了?”
“我怕你出事。”說著她把頭埋進鳳惜瑤發間,倔強地說:“除了小姐,我誰都不管。”
她抬起頭,手裏的傘早就歪過一邊,又舉過頭頂,“小姐,雨大了,月兒帶你回家。”
“鳳家?”鳳惜瑤奪過傘,挑眉問道:“你想回哪裏?”
“月兒的老家。”
此處花好月圓,清風送爽,天雖已黑,但水稻田上的螢火蟲滿天飛舞,閃爍熒光,美了燈火通明的村莊,醉了站在田邊的人。
鳳惜瑤深吸清新的空氣,望著滿天繁星,心裏的霧霾一掃而空。
“小姐,進來吃麵啦。”
月兒在屋裏忙活,油燈的光投影在紙糊窗戶上,她纖瘦的影子,輪廓柔和,手裏的大碗放置桌麵。
她走出門外,嘟嘴道:“小姐,今日是你生辰,看在月兒費盡心思做麵的份上,就嚐嚐嘛。”
“傻丫頭,勞你費心了。”鳳惜瑤敲了敲她的腦袋,往屋裏走,聞到一股清香味,不經誇讚:“月兒的手藝非同凡響。陽春白雪添佳境,春花秋水映月紅,當真世間絕無僅有!”
月兒被她誇得噗嗤一笑,拉她坐下,說:“小姐是讀書人,說話就是中聽。青蔥白麵是陽春,幹炒竹筍叫白雪,還有這隔壁王大嬸送來的花菜,咱喝的玉米粥,一根郭大爺媳婦新婚還剩的紅蠟燭,哪裏是春花秋水映月紅,分明就是撿七撿八湊一桌嘛。”
她難掩愧疚:“小姐,月兒寒蟬你了。”
“傻丫頭,做的挺好吃呀。”
鳳惜瑤咬著青蔥白麵,簌簌地一口氣吸了進去,把嘴塞得滿滿的,精致的臉在油燈的照映下散發柔光,她誇張豎起大拇指。
月兒感動地埋頭喝粥,拚命地點頭,對她說:“好吃!”
“哈哈哈……”
鳳惜瑤指著她臉上的米粒笑得花枝亂顛,喉嚨一緊,被噎得呼吸不過來,她慌亂地在桌上摸裝有米粥的碗,接到月兒送來的水時,直接奪過灌進嘴裏。
通過清水的疏通,她呼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看笑得前俯後仰的月兒,故作淡定地喝茶,可這個掩飾,反而更滑稽了。
於是,簡陋的茅草屋房又傳出陣陣歡笑,兩人咬著竹筍指著對方神經病地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