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四號下午,申海人民醫院。
雲飛揚背著書包走了出來,長長的吐了口濁氣,驅除胸口的煩悶。
“實習生沒工資就算了,還被老泥鰍故意折騰累成狗!”
甩了甩頭,不去想那位勢利的實習老師,雲飛揚迫不及待的向醫院正大門而去。
周末不用值班,可以與趙芸聚一聚。
“對了!明後天就是申海法律大學大一新生報到的時間!”
一念及此,雲飛揚快步衝進醫院內的取款機處,將平日兼職家教存下的四千元一起取了出來。
醫院正大門。
雲飛揚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熟悉的嬌小身影坐在陰涼處,她背著老舊的雙肩包,穿著的牛仔褲乍一看是洗水的款式,其實是洗太多次而發白了。
天氣酷熱難耐,汗水淋濕女孩純白的襯衫,她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中的書,渾然沒察覺到雲飛揚的靠近。
“趙芸!”
拍了一下女孩肩膀,雲飛揚突然叫道。
“噢!飛揚,嚇死我了!”
趙芸心中一顫,發現是雲飛揚後,不由回了一記白眼。
合上手中的法律書籍,放進背包,趙芸突然問道:“飛揚,剛才好多軍車開進醫院,出了什麼大事麼?”
“難得我家趙芸還有八卦的心情啊!”
雲飛揚微微一笑:“一個軍中巨擘的女兒突然昏迷病危,但是到現在都還找不到致病原因,現在醫院內的專家教授都忙瘋了。”
提起這個,就又不自覺的想起了老泥鰍,這家夥借著這個事由讓他一個下午上上下下不知道跑了多少次。
如果真的有必要的急事倒也無所謂,可氣的是全部都是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有時,僅僅就為了向其他人傳遞一句話,就讓他跑個七八層樓,難道不能打電話嗎?
“不能讓老泥鰍壞了我的周末好心情!”搖搖頭,不再想這些煩心事情。
站在趙芸身前,雲飛揚雙手搭在其左右肩膀上:“別動,讓我好好看一看!”
趙芸一聽,站著不動,嘴角泛著笑意。
“怎麼又瘦了?又沒有好好吃飯?”
“是麼?”趙芸輕輕一笑,道:“女生瘦才漂亮,我最近減肥呢!”
雲飛揚不說話,板著臉,凝視著趙芸,目光中有惱怒,更有痛惜。
“好啦!以後我一定按時吃飯!”
趙芸嘻嘻一笑,將當坐墊用的一疊廢報紙提起來,親昵的挽起雲飛揚的手臂,道:“今晚沒家教吧?走,回家,姐給你做好吃的!”
“又在地鐵收廢報紙了!”雲飛揚眉頭微皺,念叨一句,卻也沒再多說,接過廢報紙幫忙提著。
“最近那個姓任的還糾纏你嗎?”
雲飛揚的父親與趙芸的母親重組了家庭,本是非常幸福的一家四口,但十年前的事故令父母雙亡,留下的隻是一筆一百萬的巨債。
唯一的親人二叔不僅以‘正當’理由將父母的遺產據為己有,更認為姐弟二人是累贅而拋棄。
一直以來,雲飛揚與趙芸都相互扶持,艱難生活,很多時候靠著撿廢報紙二人才不至於挨餓。
“嗯!”
趙芸沒有矢口否認,因為她與雲飛揚有‘十六字約定’——杜絕謊言,彼此坦誠,相互理解,相互尊重!
不過,趙芸也輕輕一笑,不想讓雲飛揚擔心:“過段時間那家夥沒興致就沒事了,反正我不搭理他。”
雲飛揚點了點頭:“那家夥還真是‘人好賤’!”
“以後絕對不許再去夜場兼職,那種混亂的地方不三不四的人太多了,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能讓人放心!”
趙芸點頭稱是,心中也後悔那天不該去夜場兼職,招來不少麻煩。
“飛揚,今天領了工資,大三的學費給你準備好了!”
趙芸趕忙轉移了不開心的話題,言語間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很美麗。
雲飛揚一聽,停下腳步,一臉不愉:“喂!趙芸,我們不是早就商量好今年你一定要去申海法律大學報到嗎?別忘記我們的十六字約定!”
“我怎麼可能忘記?”趙芸嗔白了雲飛揚一眼:“之前我們隻是‘商量’,還沒有‘商量好’,OK?”
玩笑過後,趙芸收起笑容,鄭重的道:“飛揚,我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等你畢業之後,我再讀大學吧。不然如果我也上學,根本無法同時負擔兩個人的學費與生活費。”
“誰要你同時負責兩個人了?”
雲飛揚胸口起伏,很氣惱:“跟你說過多少次,我的學費自己解決。”
頓了頓,雲飛揚緩和了下情緒,用食指點著自己的胸口:“我啊,今年二十一了,完全可以照顧自己,不再需要你撿廢報紙、送外賣、打零工來供我了!”
“你考慮一下自己好不好?又不是比我大十歲的姐姐,隻不過比我早出生一小時而已,就認為是姐姐,什麼都你來承擔!”
“拜托!我也是個男人,你就不能試著依靠我?”
回想過去,雲飛揚就為趙芸心疼,或許是由於父母那場事故的原因,二人都希望進入申海醫科大學,之後成為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