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一滴滴眼淚滴在了地麵上,張玲瓏抽泣著,手上卻更加忙碌了起來。
“是這樣啊,那麼她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曹夫人病重已久,而且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理,現在體內的髒腑已經壞死了一大半,以我的醫術,也許還能讓她活過一年的時間。”
最終,張玲瓏發現手裏的這些東西非但沒有收拾整齊,反而更加雜亂,最終氣餒的抬起頭,道。
“隻有一年嗎?”長孫皇後半坐起身體,靠在床榻上。
“這個病會讓人無時無刻都在承受被火焰炙燒般的痛苦,曹夫人說過,她之所以支撐下來,完全是為了想要再一次見到憐馨姑娘和林哲。
那天,曹夫人知道了憐馨姑娘的死訊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的狀態,在回來的路上曹夫人曾經說過,以林哲的性格可以尊重她的選擇一次,這一次一定不會了,一定會用盡所有手段救她。曹夫人之所以同意來長安治病,一切都是為了讓林哲死心,我現在能做的,隻有減輕她每天所承受的痛苦!”
“唉……林哲那孩子,應該快回來了吧!”
長孫皇後沉默了許久,說完後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張玲瓏轉身,攙扶著長孫皇後平躺在床上,在頭上的各處穴位上輕輕揉動起來。
直到長孫皇後沉睡了過去,張玲瓏直起腰,離開了寢宮。
李世民還在大殿中焦急的等候,看到張玲瓏憂愁的表情差點沒嚇死,張玲瓏一再表示無礙,李世民這才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冷靜了下來。
曹夫人活著來到了長安,對有些人來說是一件大事,但是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是無足輕重的。
直到一道八百裏加急的奏報,傳到長安,被朝廷刻意的傳出消息,整個長安都轟動了。
這份奏報是銀川城的魏成發送而來,如果說每一次對於突厥作戰的勝利都會讓人精神一震,那麼這一份奏報絕對引起了空前絕後的轟動,說是全城暴動都不為過。
因為宇文哲回來了,而且是帶著草原上的雄主,當年逼迫的中原不得不向其低頭的頡利可汗,正在返回長安的路上。
三天後,一隊人馬緩緩地在路上前進著,長時間的趕路非但沒有使他們疲勞,每個人的臉上反而都流露著興奮驕傲的表情。
十裏亭。
李世民身穿龍袍,身後是文武百官,在黎明的時候就來到了這裏等候著。
“報!林將軍的隊伍還剩不到三裏,馬上就要到了!”
等到了中午,一名禁軍將士騎著戰馬在遠處奔行而來,戰馬的馬蹄趟起一陣灰塵,到了十裏亭後,將士勒緊馬韁,戰馬猛然抬起前腿,奮力嘶鳴著,戰馬的嘶鳴聲和禁軍將士的大吼聲混雜在了一起,不禁讓人產生了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李世民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幾步,看著遠處的天空中的塵土,漸漸地沉迷在了裏麵。
“終於,回來了!”
宇文哲帶著隊伍,在距離長安三十裏範圍的時候放緩了速度,直到遠遠的看到了十裏亭,看到了李世民和文武百官在十裏亭等候著。
這樣的榮譽,原本應該用在出征突厥的主力大軍返回的時候,現在隻用來迎接這支數千人的部隊,卻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
“哈哈哈,終於又到了我老趙表現的時候了,兄弟們,我老趙起頭,大家一起唱!”
趙國走在隊伍的最前麵,和李鄴嗣一左一右把頡利夾在中間的位置,直到看到前方的人群後,忍不住騷包的清了清嗓子,鬼哭狼嚎了起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古老的戰鼓響起……
將士們唱著無衣,再一次加快了腳步,步伐整齊的如同戰鼓,直到站在了李世民的身前。
“唰!”下一瞬間,眾將士單膝下跪,跪在了李世民的身前。
隻剩下頡利孤零零的站在了原地,頡利被困在了占襄城兩個月,又被李鄴嗣帶著一路奔波,早就沒有了逃走或有人救援的念頭,所以也沒有人特意為難他,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也接受了戰敗的這一結果,看上去氣色還不錯。
頡利四處觀望,發覺隻有自己站在隊伍當中,覺得十分突兀,看著前方盯著自己的文武百官,尤其是李世民,表情劇烈轉變。
“頡利,沒想到你我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再度相見,怎麼,難道你之前呈上的請降書是假的,既然已經稱臣,見到朕為何不跪!”
“唉……”
最終,頡利發出了一陣悲鳴似的哀歎,閉上了眼睛,緩緩跪在了地上。
“罪臣阿史那咄苾,拜見大唐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