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景她現在也隻有十三四歲的年齡,放在宇文哲的前世也隻是個剛上初中的小丫頭而已,就算是當初玄武門之變的那一夜,太子李建成派兵攻打秦王府時,也沒有遇到這麼危機的情形,直到現在臉色還是煞白的樣子,整個人搖搖欲墜的呆滯在那裏,眼神中的瞳孔已經擴散,就像是丟了魂魄。
“嘩!”不知過了多久,宇文哲在河水中走了上來,昏暗的河水順著他的頭發滴落了下來,滴答滴答的聲音仿佛地獄中傳來的催命符,陰寒的殺意甚至把他身上的河水凍成了一層薄薄的冰屑。
宇文哲的殺意瘋狂的凝聚,被那些屍體震驚的李業詡好似感到了什麼,皮膚上頓時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慢慢的轉過了身來,正好對視上了宇文哲那一雙變得血紅的雙眼,一股寒意直衝頭頂,比之第一次見到宇文哲時表現的更加不堪,竟然直接就癱軟在了地上,連小手指都無法在動彈一下。
與此同時,秦虎等人全都在河的對岸遊了過來,林平沉默的走到了宇文哲的身後,在他的手上握著一張烏黑的巨弓,這張弓足有半人高,烏黑的顏色仿佛能吸引太陽的光線,一根淡黃色的弓弦連接著巨弓的兩端,五根同樣烏黑的箭矢背在了他的身後,看弓身上的紋絡應該是和箭矢用的同一種材質,隻是默然的站在那裏,看上去卻像是地獄派出的勾魂使者。
“小環,那件金縷絲甲衣呢,我記得讓你給馨兒穿上的。”
宇文哲站在河岸上,這是曹憐馨的血液所浸染的地方,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凝聚出了一滴血膜覆蓋在瞳孔上。
在河對岸時,宇文哲清晰的看到那柄彎刀落在曹憐馨後背上,噴濺而出的鮮血紅的刺眼,那名突厥兵,在下一瞬間才被林平的烏鐵箭射穿,如果曹憐馨穿著那件金縷絲甲衣的話,就不會被砍傷,更不會掉進河裏不見了蹤影,一定會堅持到自己趕過來。
可是既然金縷絲甲沒有穿在曹憐馨的身上,那麼又穿在誰的身上呢。
“我勸過小姐的,可是小姐不聽,執意要把金縷絲甲衣讓出去,那件衣服現在穿在……”小環看到了宇文哲就像是看到了親人,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水,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還在長孫皇後懷裏的長樂公主,眼神中滿是憤恨。
“是嗎,我為馨兒搶來的金縷絲甲衣,竟然會穿在長樂公主的身上,這是為什麼!”
宇文哲的聲音在嗓子裏麵積攢,在最後一瞬間爆發而出的高聲呐喊,仿佛是宣泄著天道的不公,狂暴的殺意好似旋風般在他的身體最深處席卷而出,下一瞬間,整個人已經出現在長孫皇後的身前,手中那柄帶著血槽的匕首猛然向著她懷中的長樂公主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