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沈安平就不敢想了,她覺得好笑,有什麼好告別的啊?她跟他,沒有好的開始,也不會有好的結尾。
而且,她不認為如果自己去跟祁少昀告別了,祁少昀就會答應放她離開?
好像,並不存在的。
沈安平垂下眼瞼,長長細黑的睫毛很翹,許熙塵看不見她眼裏的情緒,她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以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見到你,但你現在就在我麵前,就想不到還有什麼事要做的了。”
聲音淡淡,幾乎沒有什麼起伏,乖巧地讓人心疼。
許熙塵聽著這句話心裏很高興,沒聽出別的什麼,伸手摸摸她的頭,“以後會有更多的時間見到我的。”
沈安平不想說,她想做的事情,是再見一見祁少昀。
她也不想告別,就想看看他。
看看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說起來也是奇怪的,以前她那麼討厭他,那麼想離開他,可等她離開了,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高興,還經常會想起他。
也許,沈安平隻是想見到許熙塵,但並不想,離開祁少昀。
人是一個矛盾體,一個人有的時候隻想一個靜靜,有的時候卻又希望能有人陪著自己。
沈安平也是矛盾的。
有人在看攝影展,有人在看畫展。
祁少昀是在一間書店裏的畫廊看見沈安平的畫的,長廊裏掛了那麼多幅畫,他居然也有心思去看。
然後,眼一掃就看到了這幅畫。
為什麼他一眼就能認出沈安平的畫呢?祁少昀怎麼可能認不出,這幅畫就是當年他在教學樓上看到的場景,沈安平和許熙塵站在櫻花樹下那天,他看見沈安平愣著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許熙塵在對她笑。
他們就站在櫻花樹下,櫻花瓣飄灑的錯落有致,許熙塵還伸手拂下沈安平頭發上的櫻花,那麼溫柔,沈安平還沒有任何拒絕的意思。
最記得的就是,許熙塵的笑容就像那日的陽光那麼刺眼。
沈安平也笑的討厭極了。
他還從來沒看見她這麼對他笑過,她對他,向來都是吝嗇的。
祁少昀這輩子可能都忘記不了那日的場景。
他想不到的是,沈安平居然還畫下來!
祁少昀眯緊眼眸,腳步不自覺走近那幅畫,他看見,左下方那處寫著沈安平,全市二等獎。
沈安平還用這幅畫還拿了獎。
但,沈安平沒有領獎就離開了。她連獎都不要了,都要跟許熙塵走。
也很好笑。
已經過去三年,直到如今再看到這幅畫麵,也還是讓祁少昀有想撕掉的衝動。
他看到一幅畫就這麼受不了,如果他看到沈安平跟許熙塵在一起,估計,會氣瘋吧。
祁少昀盯著這幅畫像是要盯出個洞來,目光冰冷,咬牙切齒。
“了不起……”祁少昀低頭下去,抖動著肩膀,冷笑出了聲。
“真是了不起,沈安平。”
沒人比沈安平更了不起了,為了想要離開他,連畫獎都不要了。
沒人比沈安平更了不起了,他祁少昀長這麼大,還沒有為誰那麼難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