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女人,身上一絲不掛,雙手被綁住吊起來,就吊在城門上方。
她已經被吊了六,白要經受烈日暴曬,晚上要經受夜風吹襲。更要命的,是還要經受無數雙眼睛的褻瀆。
這比被冷風吹被烈日曬都更讓人難受。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被越來越多的人看過,可能一切都會變得不再在乎。
現在她在乎的隻有一件事情,是自己什麼時候會死。
為什麼還不死?
有時候修煉者也有弊端,在相同的環境下,他們比普通人活的要更長久一些。
能活的長久,當然是好事。但也有的時候,會變成壞事。
比如現在的董青青。
這麼多年,她一直都叫董青青。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董家人。雖然從到大,無論是父母還是其餘的董家人都待她不好,但她從來也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份。直到一個星期前,她的父親強暴了她,在強暴的過程中,董家的家主董明才出了她的身份。
她才知道,自己原來不姓董,而是姓劉。原來董家人不是她的親人,而是她的仇人。
把她養到這麼大,就是為了羞辱她,羞辱劉家。
董明不是人,是一個變態的禽獸。他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他總是能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把仇人家的女兒養大,然後再把她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當董青青,不,是劉青青知道自己的身份後,她選擇報仇。為家族報仇,也為自己報仇。
結果,她的劍並沒能刺入董明的體內,自己反而被吊到了這裏,赤裸裸的裸露在千萬人前。
六的時間,她的肌膚被曬得黝黑,隻有胸前那一朵梅花鮮紅欲滴。
好像她全身的血,都彙聚在這朵梅花上。
那梅花極為神似,若不是長在一個人的身上,人們一定會以為,那是一朵真的血梅花。
若不是前幾,那梅花還沒有這麼紅,沒有這麼傳神,一定沒有人相信,這是一塊先的胎記。
但劉青青此時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即便是注意了,她也不會在意。
她的心已經死了,她的人也快要死了。
她現在隻是靜靜的等待死亡,連意識都漸漸模糊。她已感覺不出正午的陽光很熱,甚至她覺得有點兒冷。
她距離這個世界已越來越遠。
“快死了吧?”劉青青心中想著,“趁著意識還沒有完全消散,就最後再看一眼這個世界吧。”
劉青青微微睜眼,目光正好能看見城門前方的路。
她看見了道路兩邊,坐在樹下一邊乘涼,一邊對著她指指點點的人。
劉青青無所謂的笑了笑,到了她這個地步,她已什麼都不在乎。
劉青青還看見一群人正從遠處向著這裏走過來。
大約有四五十個人,走的很快。
其中有一個人應該是生病了,他躺在一張軟床上,由四個人抬著走。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城門前。
由於劉青青在上方,她在向下看,而那個躺在床上的人又正好向上看,兩個人的目光自然就對在了一起。
劉青青這六已經習慣了被人看,她已從最初的羞憤變成了沒有感覺。人都要死了,還有什麼可在意的呢?
但是,劉青青卻很快就發現了不同。
她發現,這個人看她的眼神,和任何人都不同。
他的眼中沒有褻瀆、沒有好奇、沒有一點負麵信息。
那雙眼中有的是憐惜,有的是自責,有的是憤怒……
而最最讓劉青青感到奇怪的,是那雙眼中的疼痛。
他很疼。
劉青青從他的眼神中,清晰的看見他的心在疼。
那不是病痛,那是因為她被吊在城門上,他的心才疼!
“我認識這個人麼?”劉青青忍不住仔細的打量著躺在床上的人。
她在上,他在下。
他平躺在床上,她正好能看見他的全部。
劉青青可以肯定,自己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個人。
那他為什麼會看見自己心疼?
他是一個大慈大悲的人?他因為自己的遭遇而心疼?
就在劉青青如此想著的時候,那個人卻忽然開口喊道:“妹妹,哥來了!哥來救你!”
“哥?”劉青青心中疑惑更甚,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了一個哥哥。
“我姓劉,我叫劉潭,我是你的親哥哥!”
躺在床上的人,當然是劉潭。見到妹妹如此淒慘的模樣,劉潭的心都碎了,他忍不住大聲喊道:“別怕,有哥在!”
劉青青終於知道下麵的人是誰了。
有一滴淚,從青青眼角滑落。淚流到空中,被風吹著斜斜落下,正巧落入劉潭口內。
劉潭砸了砸嘴,滿嘴都是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