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再去黃花灘
張競飛從SH回來,一下飛機場就受到省上各大媒體的采訪報道。好不容易應付完眾多記者的糾纏,天黑才回到學校。此刻,天空中出來一陣陣悶雷,天似乎要下雨了。他回到宿舍稍事休息,就去女生樓看望雲霞和梁詩慧她們。
走在路上,張競飛一直尋思最近的一係列不正常。在SH的時候,他曾打過雲霞和梁詩慧的手機,雲霞的手機一直處於停機狀態。梁詩慧倒是接過電話,但嘴裏支支吾吾的。尤其問到雲霞的情況時,梁詩慧似乎不願意回答,好像一直在隱瞞著什麼事情。她會對自己隱瞞什麼呢?
現在打梁詩慧的手機,鈴聲一直響著,就是沒人接聽。來到女生樓前,張競飛向值班阿姨詢問雲霞她們宿舍的情況。
值班阿姨好像是個新來的,張競飛沒怎麼見過。她正用手接著電話手柄,一邊大聲問:“哪個宿舍?”
“313宿舍。”
“313宿舍,313宿舍,是313宿舍嗎?”值班阿姨努力想了一下說:“哦,她們宿舍搬了。”
“搬了?為什麼要搬?不是馬上畢業了嗎?”張競飛的腦海裏馬上產生了一個不祥的念頭。
“她們宿舍裏有個女孩子歿了,她們害怕,就搬了。”
“歿了,歿了是什麼意思?”張競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歿了……就是、就是死了……”
“死了,誰死了?”
“聽說叫什麼雲朵的,還是叫什麼雲霞的,死了……”
聽完值班阿姨的話,張競飛的大腦似乎被什麼重重的撞擊了一下,整個人像傻了一樣愣在了那裏。
值班阿姨詭異地看著張競飛,放下手中的電話,爬到窗口問:“你怎麼了?”
這時候,一聲響雷從頭頂炸開,緊接著一道閃光照亮了整個樓道。張競飛扭頭衝出樓道,奔跑在漆黑的夜裏。
大雨下起來了,整個校園被茫茫的雨布遮住了。張競飛穿過操場,來到那片曾經留下他們足跡和情感的棗林。棗林裏空無一人,唯有大雨嘩啦啦下著。雨水沿著他的額頭涮涮往下流淌,他無限悲憤地朝天呼喊:“這是不可能的——”
張競飛失魂落魄地行走在雨地裏,透過雨幕中的燈光他仿佛看見雲霞正打著雨傘、站在那棵大核桃樹下向他這邊張望。他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再仔細看去,原來那人不是雲霞,而是梁詩慧。
張競飛跌跌撞撞趕過去,一把抓住梁詩慧的胳膊,大聲問:“梁子,雲霞呢?”
梁詩慧撲進張競飛的懷中,已是淚眼濛濛,噎不成聲了。張競飛緊緊抱住梁詩慧大聲說:“你不是答應我照顧她的嘛,怎麼這樣快就走了?”
梁詩慧哽咽著說不出話,兩個人就坐在核桃樹下的石凳上,相對無言地看著對方,任由滂沱的淚水和著雨水往下流……
在斷斷續續的哭訴中,張競飛知道了雲霞最後一段日子的點點滴滴。後來,大雨變為小雨,在淅淅瀝瀝的雨中,兩個人一直坐到天亮……
第二天下午,梁詩慧和張競飛相約到水塔山下,那裏是他們曾經和雲霞一起讀書嬉戲的地方。梁詩慧把一個包裹交到張競飛手裏,張競飛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個熱寶和一封他曾經寫給雲霞的信。熱寶是張競飛為雲霞特意買下暖腰的,那封信是他長這麼大唯一寫給一個女生的情書。睹物傷情,張競飛忍不住眼淚又嘩嘩流了下來……
梁詩慧聲音酸楚地說:“這是清理雲霞的遺物的時候發現的,包裹得好好的,裏麵還留著一張字條,要我將它交給你。”
張競飛忍住哭聲問:“難道她早就意識到她會這麼早就走嗎?”
梁詩慧抹了抹眼淚說:“是的,她早就意識到了。”梁詩慧說著拿出了一本雲霞的日記,翻開幾頁,指著其中的一段念道:“我雖然拉不長生命的長度,但我可以拓寬生命的寬度;我雖然不敢奢望得到別人的愛,但我可以奉獻給別人一些快樂……”
張競飛接過雲霞的日記,也翻了起來,其中一段寫到:“飛飛是一個難得的好男生,可惜我無福享受和擁有……梁子對飛飛是一片真情,但願他們能相濡以沫、天長地久……”
梁詩慧看了一眼因認真閱讀日記而滿臉痛苦表情的張競飛,自我責備道:“其實我早應該意識到雲霞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但都被她堅強的外表給蒙蔽了……”
張競飛抬起頭,有點疑惑地看著梁詩慧,梁詩慧便將雲霞近一段時間的種種征兆講了出來:“那次照相的時候,她都吐血了,我們被她的幾句話就給糊弄過去了。還有,你給她聯係單位,她也婉言拒絕了。再就是,這一段時間以來,她對什麼都無所謂了……”接著又把雲霞夢見自己掉在懸崖下、她陪雲霞淘書看《李叔同傳》、雲霞急著整理資助孤兒賬目、清理各種信件的事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