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賀響響看著從容淡定的風染,隻覺得愧疚,質疑,敬慕,惱怒,不甘等等諸般情緒,堵塞在心頭,無比煩悶。
潘文虹袁星波於昌興三個被風染淡淡掃了一眼,隻嚇得心頭狂跳,他們都是文官,哪是風染這個大魔頭大權奸的對手?他們本來是想借皇帝之手,猝不及防地給權奸下毒,將其毒斃。哪想到權奸一來,就識破了他們的精心籌劃,完全沒有下毒的機會。
“響兒,宣禦前護衛都統領葉方生大人。”
風賀響響傳了旨,站在門外的十幾個禦前護衛全都想動又不敢動的樣子,拿眼看著毛溫韋。而毛溫韋仍被鄭國泰擒拿著未放。風染坐在門邊,背對著門,淡淡道:“溫韋,好歹你叫我一聲風叔,風叔便點醒你一句,不管風叔跟你毛家有什麼過節恩怨,響兒總歸待你不薄,要不要遵從皇帝的旨意,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別以為你帶這十幾號人守著昭德殿能困住誰。再說明白點,叫你傳話,是給你個機會。泰兒,放開毛將軍,你在門口守著……把殿門關上,這天,實在太冷了。敞著門,直往裏麵灌風。”
因為要跟薑太醫和三位顧命大臣密談,把殿上的伺候的內侍和貼身禦前護衛都摒退了出去,估計這些內侍和貼身護衛退出昭德殿後,被毛溫韋率領的禦前護衛拿下了。殿上無人使喚,風賀響響隻好自己去把殿門掩上。
九龍禦椅很是寬敞氣派,風染往椅子一邊挪了挪,道:“響兒,陪為父坐坐,為父有話跟你說。”然後風染便聽見門外有幾路腳步聲輕響著離開了,想必毛溫韋已經做出了決定,要麼派人去搬救兵,要麼派人去宣葉方生。
父子倆一起坐在九龍禦椅上,並不覺得擁擠,倒覺得親熱。可是,在風賀響響心裏,存下了毛皇後之死和先帝之死兩個死結,跟風染這般親親熱熱坐在一起,又覺得有些陌生,不免有些拘謹。
“響兒,你要知道,禦前護衛都統領才是禦前護衛的統帥,他們護衛著整個皇宮的安危,和皇帝出行的安危。這個人選需要他絕對忠誠可靠,一旦選定,你就可以把自己的安危交給他守護。禦前護衛自有一套機製,可以防止護衛們拉幫結夥和被外人收買利用,或給人以可乘之機。為父不反對你把毛溫韋和鈞子安插進禦前護衛,隻是你不該讓他們脫離葉大人的轄製,破壞了禦前護衛的自我監督機製。是你自己給了毛溫韋機會……”風染看了三位顧命大臣一眼,又道:“應該說,是給了三位顧命大人遊說利用毛溫韋的機會。大約是三位大人看出機會,就用毛皇後的事遊說毛溫韋,再由毛溫韋說服這十幾個禦前護衛,起事動手,想挾製你,誅殺我。三位大人,本將軍可有說錯?”
潘文虹,袁星波嚇得不敢說話,隻有於昌興憤憤道:“雙修妖人,殘害先帝,欺陛下年幼,圖謀我大好河山,狼子野心,人人得而誅之!”
風染一點沒生氣,自顧自向風賀響響說道:“葉大人是你父皇留給你的老人,有他統率禦前護衛,宮中安危,你盡可放心。用人以才以忠,而不是論親疏。為父這一向雖是病著,卻也盡可支撐著替你擔當一二,隻是為父想你能夠盡快獨立處理朝政,才故意偷懶,躲在府裏養病。”說到這裏,又掃了一眼三位顧命大人,問道:“本將軍若不主動示弱,想來某些人也沒那膽量敢蹦出來興風作浪,是不是?”
這回,連於昌興都沒吭聲了。先帝一死,風染吐了好幾次血,一直臥病在床,行動都要人攙扶,仿佛快要不行了。若是一般人,死了就算了。可是大臣們不想讓風染這個大權奸善終,他們才要趕在大權奸斷氣前發難,要把權奸繩之以法,以大快人心。然而,似乎他們都上了權奸的當!權奸雖然病了,但遠沒有達到“快死了”的地步。
風染又繼續道:“你如今已經登基,是真正的皇帝了,要學著自立自強,皇帝,就是登臨絕頂,沒有人可以依靠,一切都隻能靠自己的那個人。”更不能把親近的人天天放在身邊,給自己一種有人可以依靠的假象。
正說到這裏,殿外一陣騷亂,過了一會,葉方生在外稟告道:“禦前護衛都統領葉方生求見。”
“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