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走了一段,賀月駐足回視風染,說道:“明天你離城歸營,去給母後辭個行罷。”
“好。”
賀月想了想,不放心,道:“明天我晚上朝一個時辰,先陪你跟母後辭行。”
風染笑道:“母後最多又不見我,還能把我怎樣?”
賀月知道風染是領兵帶將之人,心胸還是有的,不在乎細微末節,太後雖然在婚典上說出那般詛咒似的賜福,但風染對太後並沒有什麼怨恨。然而太後不同,從風染漸漸專寵開始,一步一步,她對風染積怨漸深,以至於要發難奪權,攝政除奸,誰知道她會做出或說出什麼羞辱風染的話來?有自己在場,太後總要顧忌幾分。
一時,菁華宮守宮內侍來通稟,說烏妃娘娘宮外求見風將軍。
賀月一聽就警覺了:“她找你做什麼?”
風染吩咐內侍道:“請烏妃娘娘正殿相見。”白了賀月一眼,拉著賀月往回走,道:“還能做什麼?自是為了烏國故土之事。”又輕輕戳了戳賀月的額頭,笑道:“我還沒吃你的醋,你都在想什麼呢?”
賀月回手一撈,把風染圈在自己臂彎裏,有些鬱悶地道:“我就煩你不吃我的醋。”
“快放開,在外麵呢,這樣子,成什麼體統。”
“嘿嘿,咱們名正言順了。”賀月又壓低了聲音道:“你如今是皇夫了,再回兵營得注意了,再不能跟別的男人勾勾搭搭……”賀月還沒說完,便被風染一掌推了開去,一臉嫌棄賀月不懂軍中事務的神情,有些啼笑皆非地當先回了正殿。
等賀月晚一步回到正殿,正見烏妃遞了卷什麼東西給風染,猜測是風染要的討伐汀國強占烏國故土的檄文吧。看見賀月走進殿來,風染隻是坐在主位上,向賀月微微頷首示意,烏妃則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向賀月行了妃子覲見皇帝的大禮。因烏妃坐了上首客位,賀月便坐到風染身邊的下首客位上,道:“你們議事吧,不用管朕,朕聽聽便是。”
風染也不客氣,繼續跟烏妃說話,主要請教當年烏國的一些事,以及烏國的地形地貌城鎮布局等,烏妃一一作答。說完了烏國之事,烏妃便要告辭,風染道:“娘娘且慢,本帥有一事相托,娘娘允或不允,盡可自便。”
“將軍何事?妾身可盡微薄之力?”
風染道:“娘娘想是聽說了,本帥讓蓉公主遷宮之事?”
“聽聞了。蓉公主得了陛下允可,留住鳳棲殿,雖有僭越,卻也並無不妥。將軍令其遷宮,端正後宮宮規,妾身敬服。”
風染道:“本帥要說的並非此事。本帥是想,自皇後娘娘殯天後,陛下心疼蓉公主,怕公主受了委屈,便沒為公主指個照管教養的長輩……”
賀月在一邊使勁咳嗽,風染隻當沒有聽見,繼續道:“……使得蓉公主身邊就隻得幾個教習嬤嬤和女官照料,到底沒有正經長輩看管,不免被下人奉承得嬌縱了……又被挑唆了,才鬧出那事來。烏妃娘娘學識淵博,性子又平和近人……本帥想不揣冒昧,請娘娘推繁撥冗,看顧教導蓉公主一二……本帥常年征戰在外,又男女有別,實不便教導於她,隻得把她托付於娘娘……”
賀月適時表態,向烏妃道:“你隻管教導她,她若不聽教訓,你告訴朕,朕自會替你作主。”知道風染把蓉公主托付給烏妃教導,是一片好意,生怕烏妃誤會了風染的用意,自作主張,替風染辯解道:“將軍非是為了婚典上那事生氣,純是為蓉兒好,怕她現下嬌縱了,將來出嫁,不懂為人處事,或又受了下人挑唆,分不出好壞,難免吃虧。”
烏妃向賀月和風染各自一禮,道:“臣妾自當盡力,不負陛下和將軍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