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月散朝一聽風染要回都統帥府,頓時就急了:“我住在思寧殿,你走什麼?隻管住著!”
思寧殿是皇帝的寢宮啊,風染一個臣子,憑什麼住在皇帝的寢宮裏?風月一起住在都統帥府和菁華宮,還可以掩耳盜鈴,風染公然住進思寧殿,就太說不過去了,這不是授人話柄麼?
自己跟賀月的關係本就不合禮法,風染並不想擺到明麵上去,這話不好明說,隻婉轉找了個借口:“我要回府上練功。”
“練功?在思寧殿上練就是。叫葉大人多找幾個禦前護衛把思寧殿守好。”
練功不行,風染再找借口:“過兩天,我傷好點,就該回軍營了,得先回府上收拾收拾?”
“你先養傷,不急著回軍營……那陳丹丘是個圓滑穩重的,不見兔子不撒鷹,朝堂局勢不明,他不會亂動。”
風染沒轍,道:“我想寶寶了,我不回去,他要擔心。”
“等過了晌午,我叫人把他接進來。”賀月道:“他多大了?也該見識見識,什麼叫逼宮了。”
風染:“……幹什麼非得把我留在思寧殿?”
賀月一臉鄭重道:“你且安心住著,我自有道理。”
賀月這麼說了,風染便也不再堅持,隻放心地把一切都交給賀月。風月一起進了午膳後,風染便在寢殿上打坐練功,賀月不是在禦書房裏批閱奏折,處理政務,就是在昭德殿上召見大臣,十分忙碌。
第三日,賀月上朝,風染便在思寧殿上練功,等賀月散了朝,共進午膳之後,風染正想繼續練功,賀月道:“陪我去見母後。”
“……”老實說,風染對太後的感覺非常複雜,有幾分害怕,也有幾分厭惡,有幾分可憐,又有幾分可氣可惱,無論哪種感覺,他都不想麵對太後。風染略略遲疑,賀月求懇道:“陪我去見母後吧……”
這是風染第二次走進太後寢宮祥瑞殿。太後的頭麵女官馮紫嫣仍站在寢宮之外,代表太後迎接他們。十幾年過去了,風染的記憶裏已經完全淡忘了當年那個被杖責了的女官的樣子,隻記得她比以前胖了一些。
賀月微微抬手,示意女官平身。風染作為外臣,對太後身邊的頭麵女官還是要有幾分必要的尊敬,便對馮紫嫣揖了揖手。賀月卻伸過手來,覆在風染手上,把風染的手拉下來,打斷了風染的揖手,淡淡道:“進去罷。”
太後高坐在祥瑞殿正殿的主位上,木無表情地看著賀月帶著風染進來。賀月跪下叩了個頭,道:“兒臣參見母後,給母後請安。”風染在賀月身後一箭之地跪下,說道:“臣,風染拜見太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太後冷冷地看著賀月和風染,半天才道:“你來給哀家請安,幹什麼帶著那個東西?”
這話說得賀月和風染一起變了臉色。
自己在如今手掌鳳國軍政兵權,權傾朝堂,可是,在太後眼裏,自己仍然隻是個“東西”罷了!風染心頭傲氣,覺得自己就不該陪賀月來見太後。太後本來就因他跟賀月的關係而不待見於他,他又壞了太後的攝政好事,太後早已經恨他入骨,甚至已經對他動了殺心,這個時候他來見太後,根本是自取其辱。風染當即就想站起身來調頭而走。
賀月好似明白風染的心思,飛快地搶在風染發作之前,跪著退了幾步,跟風染並肩跪著,搶先拉住風染,拚命不讓風染站起來,說道:“母後,他姓風,名染,乃是我鳳國兵馬都統帥,身世清白,人品矜貴,是兒臣選擇的一生相伴之人。”
太後端坐在正位上,淡淡道:“你們想怎麼廝混,盡管廝混去,隻別帶到哀家跟前來礙眼。對了,思寧殿是皇帝寢宮,別把什麼東西都往寢宮裏撿,養貓養狗,廝混胡來,也要看個地方,別等著大臣們把奏折參上來,鬧得沒臉。”
風染不顧賀月的拉扯,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調頭往外便走。賀月武功比風染差了許多,一拉沒拉住,倒被風染帶著,一路扯著,拉向宮外。賀月一麵想拉住風染,一麵道:“母後,毛氏病逝多年,兒臣中宮空虛……”
太後冷冷接口道:“你要迎他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