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在庭院裏對練了一會兒,因剛合練了雙修,賀月有些精元虛耗,便出了一身汗。風染便不練了,拉賀月坐下休息,怕賀月敞了風,著了涼,便拿巾子給賀月隔背,說道:“我心頭有個事,在府裏不好說。”
“嗯,何事?”
風染道:“響兒已經九歲半了,安哥兒也已經八歲了,該是知道男女之別的時候了,不能再叫他們一天天廝混在一起,得分個內外了。”
賀月想了想道:“……其實,我覺得他們在一起挺好的,兩小無猜。你若把他們分開,我怕響兒會不高興。”
“男女大了,便要分開,這個不能由著響兒高不高興。若是將來出了事,就不好了。”
賀月大不為然:“他們好著呢,能出什麼事?”忽然又明白了風染所說的出事的意思,笑道:“出了事,便讓響兒娶了安哥兒便是。”
風染給賀月隔好了背,又替賀月把衣服拉好,啐道:“你就胡扯。他們兩個是表兄妹,不能議婚的。”
“又不是親的。再說,你跟你年哥那表親,不知隔了多遠呢。”鄭修羽是風染大舅鄭皓的兒子,這個表親才是真表親,鄭修年是鄭家旁支,隻是輩份是跟鄭修羽一輩的,中間不知隔了多少堂從關係,鄭修年跟風染是一表三千裏的表親。
風染急了,在賀月身邊坐下,正色道:“你不心疼安哥兒……”
賀月趕緊申明:“我心疼哩,那女娃乖。”
“……我家小侄女,我心疼呢!我瞧表哥表嫂的意思,都舍不得安哥兒嫁進宮去。誰知道咱們響兒將來會不會繼位呢?莫耽誤了安哥兒。再說了,退一萬步,安哥兒便是願意嫁給響兒,那也得正兒八經,三聘六禮,哪有等他們出了事再來談婚論嫁的?”風染說道:“不先防患於未然,就是我們大人的過失。什麼等出了事,讓響兒娶了安哥兒就是?那是女孩子一輩子的清白啊,你說得輕巧!”
賀月笑道:“我就隨口說一句,你說這麼多!你在理,這事你瞧著辦吧。”
賀月說錯了話,服了軟,風染也不窮追猛打,說道:“我想著,你留心去大臣功勳宗室之家,有那九歲左右的小孩子挑來我瞧瞧,有適合的,給響兒作個伴讀,最好還能陪著練武的。等響兒跟他的伴讀混熟了,我再跟表嫂說,叫她拘管著安哥兒,別老往響兒跟前湊……安哥兒也該學女工,讀女誡了。她個女孩子,老跟著響兒盡讀些帝王之道和兵法有什麼用?把心都讀大了,以後不好嫁人。”說到這裏,風染忽然想到了幻沙公主,幻沙公主應該也有三十了吧?不知她嫁人沒有?風染猜測,大約幻沙公主就是把男人的本事學得太多了,把心讀大了,眼高於頂,才會看不上男人。風染可不想自家小侄女,學得跟幻沙公主似的。
賀月自己天天操心國事都操心不完,不怎麼操心風賀響響的學業和生活,一般都是風染在管。隻有當風染壓不住陣,賀月才出頭給風染助威。風染這三年也沒怎麼外出巡軍練兵,天天在家,除了籌劃軍事,批閱公文,多餘的精力全都花費在了賀氏父子身上,操心小的學業和成長,又操心大的身體和養生。
賀月聽風染想得周到,顯然早就已經深思熟慮過了,便應道:“好,我回頭就下旨,叫選伴讀,旦兒和理兒都選過伴讀,這個不逾矩。”沉吟道:“在毛氏家族裏選一個吧,跟響兒也是表兄弟,毛家子弟又多習武,能陪響兒練功。另外,在那書香世家,學問通博的大臣中選一個,小孩子家學淵源,會對響兒學文有幫助,再在宗室裏麵選一個身份輩份高的,可以壓著響兒些,免得響兒覺得比伴讀身份高,老被捧著,就趾高氣昂,把脾氣學死了。”說到這裏頓了頓,又道:“四個伴讀呢。風染,要不要在鄭家裏麵選一個?”
“啊?!”以前風染從來沒有想過,被賀月這麼一提,風染也想起:鄭家的小孩子,他就隻見過鄭修年的安哥兒和鄭國泰,鄭家的女人,他也隻見過紀紫煙這一個表嫂。
鄭家的家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