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好之後,風月去洗滌幹淨了重又躺回床上說話。兩個人說的都是些戰事,國事方麵的閑話,也不當真議事,一邊說話,一邊打趣兒笑鬧,樂在其中。
說話間,賀月便把話題漸漸引到後宮上,他盡量用玩笑的語氣,仿佛不經意提起一般,說道:“風染,嫁給我罷,做我的皇後,幫我鎮守中宮和江山。”
風染笑嘻嘻地回應道:“朕的後宮還沒人呢,愛妃要不要來替朕守個家……朕保證不嫌愛妃生不出太子。嗬嗬,遜帝之位不能往下傳吧?”
那麼正經的問題,在風染這裏,隻得了這麼個笑鬧的態度,賀月並不覺得意外,也不覺得失望,他知道風染從來不想進入他後宮,不想跟他的後宮妃嬪混為一談。賀月更知道,風染對這類原則性問題一向非常堅持,單純地對風染軟磨硬泡,想把風染收入後宮是遠遠不夠的,必須從風染視若珍寶命根一般的風賀響響身上下手,略略正色道:“我說真的呢。”
“我也說真的。”
賀月便跟風染剖析道:“毛皇後殯天,中宮之位空缺,我還年輕,這位置不可能一直空著。”
風染淡淡道:“再娶一個唄。”
賀月心頭一緊:“你……真想我再娶一個皇後?”
在風染跟賀月相知相許之前,賀月已經收入後宮的妃嬪,風染自覺沒有資格去妒忌她們,他再是喜歡賀月,怎麼也要講個先來後到,好在賀月跟自己歡好之後,一直潔身自持,非但沒有跟哪個後宮女子傳出豔聞,連正經妃嬪都斷了雨露,賀月以帝王之身,能對自己如此專情不移,這讓風染非常放心,又非常欣慰。上一個回答,風染隻是隨口一說,沒經腦子,被賀月這麼正兒八經地一問,想了想,覺得自己並不喜歡賀月再娶一個皇後,在深心裏,並不喜歡賀月再納新的妃嬪皇後。可是,聽賀月的意思,似乎對迎娶新後很是期待,風染悶悶道:“你若喜歡,便娶一個唄。”照理,他是外臣,不該議後宮之事。
賀月在被子裏,輕輕擁了擁風染,把頭湊到風染後頸脖上,吹著氣,軟軟地笑道:“我喜歡你啊,就想娶你啊。”
風染這才回味過來,知道賀月跟自己玩鬧的,心下一鬆,啐道:“沒正經,我又不是女人,才不會嫁你。”
賀月道:“我說正經的。這中宮之位不能一直空著,若不另娶一個,便要把其他妃嬪扶正一個。”
從現有妃嬪中扶正一個,風染倒沒有太大抵觸,想了想,道:“你不是說烏妃博學聰慧,與人無爭,我瞧著也挺好,便扶正她罷。”
賀月歎息道:“染染,你真不知道後宮的厲害。烏妃做妃子是挺好,她若做了皇後,又比毛皇後博學聰慧,耍起心機手段來,這後宮怕沒一個是她的對手。”
風染有些不以為然,道:“左不過是個後位,再怎麼鬧騰,也在後宮裏,怕甚?”
“誰跟你說後位之爭隻在後宮?後宮之爭隨時跟前堂息息相關。”賀月道:“現如今,旦兒在烏妃名下教養,算是烏妃之子,烏妃一旦立後,旦兒便可兒隨母貴,由庶變嫡,成為嫡長子,響兒就變成嫡次子了,咱們響兒又被廢了太子,我若不另立儲君,照理就該是旦兒繼位,響兒得靠後……”
一席話,說得風染啞了半晌,才道:“響兒將來能不能繼位,或者,他喜不喜歡,有沒有能力做個皇帝,再說罷,還是遠得很的事。”
“可是,議立新後並不是遠得很的事。現在還沒有人提,等過了皇後喪期,就會有人進諫了。烏妃以烏國宗室之女前來和親,我不覺得她就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淡泊無爭,我總覺得她是在等待時機。”
“什麼時機?”
“她來和親時,我尚無子嗣。我想,她是在等一個子嗣,作為她在索雲國的存身立命之根本。”
“……她一直都沒有生育。”
賀月輕輕舒了口氣,道:“是我,暗中叫太醫給她下了藥,叫她生不出來,想斷了她在後宮興風作浪的念頭……我也不想讓烏國宗室之女的後代登上我索雲國皇位,把索雲國變成他烏國附庸。”不得不說,賀月考慮得太久遠了。賀月又道:“我便是覺得對不起她,才叫她收養旦兒,叫她老有所靠,不至於孑然無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