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毛皇後是生在將軍府,長在深閨中的大家閨秀麼?以前看著挺有皇後儀範的,怎麼就變成這樣了?汙言穢語,淫詞邪句滾滾而來,哪還有半點皇後的樣子?太後實在聽不下去,輕輕抬手一揮,毛皇後身邊的內侍女侍會了意,便上去捂住了毛皇後的嘴,準備送回宮去。太後開口道:“且慢,都相互看看,今兒在場的都有誰……”太後的語氣陡然變得森嚴起來:“……哀家不想從別的地方,再聽到剛風將軍說的那句話……”
在場的內侍女侍都心領神會,行了禮,簇擁著皇後匆匆離開,隻有風染兀自在想:自己剛說了句什麼了不得的話?不過等皇後一幹人等匆匆離開了,正殿上都空了許多,風染上前,向太後行禮道:“臣,見過太後。”然後回頭吩咐菁華宮的下人:“敬茶。”
太後收拾起冷肅的麵目,又換回一副頗為慈祥的麵容,指了指一邊的客位道:“風將軍請坐。”
風染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過敏銳了,總覺得太後跟上次去都統帥府拜訪自己的太後不太一樣,顯得疏遠而防備。風染謝了座便坐下來,在等下人沏茶的時間,風染分明聽見有人把毛皇後到菁華宮了之來的發生的事簡要告訴了太後。風染看了看太後的隨從陣容裏,沒有風賀響響,猜想大約宮中嬤嬤們正在教導風賀響響時,忽然聽到毛皇後駕臨菁華宮的消息,太後才匆匆趕了過來。不然哪裏就這麼巧,皇後剛發作不久,太後就到了?
太後既是太後,又是自己喜歡之人的母親,還是自己兒子的奶奶,風染多少尊敬幾分,一時下人端來茶,風染甚是恭敬地親自為太後奉了茶。
太後也甚客氣,親手接了茶,抿了一小口道:“有勞風將軍。請坐吧,哀家有話要說。”
等風染坐下,太後開聲道:“紫煙。”
馮紫煙躬身應著站到太後跟前。
“你替哀家去後宮裏各宮各殿傳個懿旨,這菁華宮,是哀家賞與遜帝的寢宮,雖然菁華宮是在後宮裏,可遜帝也是男人,是朝堂上的將軍,內外有別,男女有別,今後但凡後宮妃嬪,不得允可,均不可擅自到菁華宮來擾了遜帝陛下的清靜……此懿旨包括毛皇後。”
風染聽了,覺得鬆了一口氣。對那麼個撒潑的瘋女人,他接招也不是,不接招也不是。平常女人直接扔出去,可那個人是皇後,是自己兒子的親娘,無禮不得,風染實在是應付不來這樣的局麵。有了太後這道懿旨,以後毛皇後就不敢再輕易跑到他的菁華宮來挑釁了。
“是,婢子這就去。”
“這個不著急,你得空去傳達便是。你先帶人都出去,殿外候著。”
等馮紫煙帶領著太後的內侍女侍們退出了正殿,還關上了門,太後才用冷利的目光打量風染,仿佛要剝開風染的衣服和身體,直看進風染的內心裏去。風染身經百戰,處於千軍萬馬之中尚且從容不迫,竟然在這麼個老女人的目光中感到了森森寒意,有些坐立不安,想起賀月曾說過,菁華宮是太後掏錢修繕的,沒花內務廷的錢,便無話找話地說道:“臣謝過太後賞的宮殿。”
太後淡淡道:“風將軍既把那腰牌扔回了宮,哀家還以為風將軍連這宮殿也不要呢。還好哀家年歲大了,精神短了,還沒來得及吩咐下去。”
一句話就嗆得風染不知如何應答了。
太後又道:“前陣兒,哀家駕臨你都統帥府,好心好意為風將軍著想,體諒風將軍身為男人,生不出後嗣,聖寵難久,勸風將軍早作打意……想不到,風將軍倒是做了個好打算,竟想過繼太子!風將軍可真是膽大包天啊。”
“……”風染。他是臣子,哪敢起意過繼太子?過繼賀響是賀月提出來的,更加跟太後勸他早作打算一點關係都沒有,太後可真能聯想!
“風將軍莫要以為搶了皇後的嫡子,過繼了太子,就能長占聖寵。縱觀我鳳夢大陸史冊,那些因得寵而上位的,不管是男寵也好,還是臣子也好,終究都因失寵而身敗名裂。便是有那死得早的,生前榮寵不衰,死後也留下千秋罵名。沒有一個落著好。這世上,最不可期待的,便是聖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