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關鍵是該怎麼辦?”賀月不覺在心頭暗暗鬆了口氣。這四個月,風染被貶作散騎衛,倒輕鬆自在了,賀月在朝堂上文治軍政一手抓,兩頭跑,偏又趕上霧黑一手扶持出個匪嘉來,匪嘉又差點攻破了北方防線,賀月一天天操不完的心,忙碌得焦頭爛額,還找不到人排解說話,聽了風染的分析,一直緊崩著的心,感覺看到了希望,終於漸漸鬆懈了下來。
“犒軍是肯定要犒,規格要高,派朝堂大員,代天子犒軍。不光要犒勞我軍,還要跟汀國喆國朕係,犒勞盟軍。既然我軍軍心不穩,汀國應該也有類似情況,喆國隻守著赤麟江下遊,天險難渡,軍心應該相對比較穩定。派往汀國喆國犒軍的大臣,一定要派能員幹吏,犒軍是一方麵,另一方可在汀國喆國軍營中進行一些活動,秘密拉攏他們的將領,收買兵卒人心,為以後合國打下一些基礎。此事成不成都無妨,隻是千萬別叫汀國喆國抓住我國官吏打攏他們將領的把柄。”
賀月讚歎道:“你連這些都想到了!”
“嗯。”風染想起鄭修年聽到他說起這些主意,輕屑地笑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些挖人牆角的勾當,那個人不是最擅長拿手麼?用得著你來操這份心?”笑得風染大不好意思,分辯道:“我就私下跟你說說,隻當閑磕牙。反正朝堂上的事,輪不到咱們來管了。”鄭修年沒應聲,隻是帶著譏諷的笑看他。
賀月又催著問:“還有呢?”
“犒軍之外,更重要的是解決匪嘉強征民夫入伍,驅使他們來攻擊我北方防線的問題。首先一個要明白,在我們一方來說,隻是厭戰,設身處地為匪嘉的兵卒想一想,隻怕他們不光是厭戰,而是恨戰。他們本來就是被強征來的,稍事操練就被送到戰場上來,疏於戰陣,被逼著衝鋒陷陣,基本就是送死,可是他們平時被關押在軍營裏,逃不了。上了戰場,霧黑蠻子就在他們身後,往前衝,被我軍殺,往回逃,被霧黑蠻子殺。相比之下,不如往前衝,一旦衝開我們的防線,他們就有了戰功,說不定還可以絕處逢生。”
賀月心急,問:“你分析得是對,主要,我們該怎麼辦?”
“匪嘉兵卒心裏本來就不願意打仗,全是霧黑和匪嘉逼迫的,咱們就給他們一個逃脫的機會。對陣之前喊話,隻要他們願意投降我方,在戰場上扔掉長槊,脫掉鎧甲上衣,高舉雙手,我方便不殺他們,等戰事結束後,押入我方,逐一甄別之後,是在我方從軍還是解甲歸田,由他們自己選擇。這樣既可補充我國兵力,又可補充勞力,增加人口,一舉兩得。”
“這倒是個釜底抽薪的法子,難為你想得出來。”雖然兩個人一個坐一張椅子,可是賀月卻完全不顧自己的帝王的形象,極沒有風度地把身子歪向風染一邊,那氣息都快噴到風染左後頸上了,問:“除了這個,還有什麼主意?”
風染把身子微微朝後方傾斜著,盡力不著痕跡地想拉開跟賀月的距離,總覺得賀月讓他感覺不安,說道:“其他的,比如說,匪嘉派人來暗殺我們的官吏,我們同樣可以派人去暗殺他們和霧黑蠻子的重臣高官。另外,也不能讓匪嘉的後方太太平了,目前,匪嘉的後方,隻有兩股義軍,一股在白 雪 山占山為王,頭領叫蔡同和,號稱六和抗蠻軍。一股以朗昆寧山脈為依托,沒有占山為王,但卻在射鳳堡周圍活動,專門打劫霧黑蠻子運進或運出射鳳堡的各類物資,他們的頭領叫冉陽秋,沒有旗號,被霧黑蠻子稱為冉響馬。這兩股義軍中,冉陽秋這一股義軍尤其重要。臣在貶官前,正想著稟告了陛下後,派人去跟他們聯絡一下,看看能不能將其招安,收歸我用。然後另外再派幾股精兵潛入占據區,依據地形,或是占山為王,或是落草為寇,不求怎麼殺傷霧黑蠻子,主要是牽製住他們的兵力。”
賀月湊到風染耳邊,低聲道:“這主意好!”氣息直噴到風染左臉上,風染再也架不住,站了起來,微微彎腰道:“陛下謬讚。”讚就讚,賀月須得著把嘴湊到他耳邊來,跟說悄悄話似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