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染默然了一下:“就這些。睡吧,過幾天就走。”
鄭修年也默然了一下,道:“他想收買你?”看見風染有些吃驚地瞪著他,鄭修年哂然道:“這有什麼好難猜的?那老蠻子陳兵江陵渡,明明船隻不夠,還集兵三十萬之眾,大約是想攻下曼子渡後,直接揮軍北上,回師攻打枇杷穀,前後夾擊,打開石雨鎮,就可以放霧黑大軍南下,一舉拿下中路三國。霧黑蠻子傾覆我鳳夢大陸的野心就可以功德圓滿了。他現在,攻,攻不進來;撤,真不甘心啦,距離傾覆鳳夢就一步之遙。這幾天是打下曼子渡的最後時機,錯過了,就漲水了,就要等到年底才能有再次機會,戰事戰場瞬息萬變,誰知道等到年底又是個什麼情況?老蠻子著急了,攻城不行,就想攻心。”
風染一歎:“幹嘛要找上我,我看著就是那麼好收買的人?”
“你目前是曼子渡主事的人,他收買別人沒用。再說,你把陰國賣了,不過才求到一個都統帥,老蠻子若是許你個藩屬國什麼的,你能不動心?能賣一次,就能賣第二次,你幹什麼不把索雲國賣給他?等以後有機會了,你再把霧黑王朝賣了。這種事,多做幾回就熟練了。”鄭修年這話說得很正經,一點沒有嘲諷玩笑的意思。他對風染未跟他商量,就“擅自”作主把陰國合並入索雲國之舉耿耿於懷。但風染是少主,鄭修年不能直言指責風染,逮著機會就冷嘲熱諷地暗罵風染賣國求榮。
風染容色一黯,隻道:“修年哥,睡了吧。”
次日,風染任命從東麵調來的援軍統帥宋浩廣任邦淇郡統帥之職,主持整個邦淇郡的防務,重點是守住曼子渡。然後風染任命封劍為代副統帥。
風染本意是想讓封劍出任統帥,但封劍是昊國將領,不便出任索雲國的官職,因此風染隻叫封劍出任代副統帥之職。賀月給風染這個都統帥,賦予了對軍營將領的任免之權的,盡管風染對封劍的任命極不合常規情理,但封劍這段時間在軍營中的表現,處理能力,作戰能力都是拔尖之選,尚能服眾。何況風染隻是任命封劍為副統帥,而且副統帥之前還加了個“代”字。“代”字就表明了這個任命隻是一時應急之策,這一職位隨時都有可能被替換掉,因此眾將也都沒有反對。
但凡用人任命之際,一正一輔,相輔相成又相互製衡,這是賀月的行事風格,風染覺得此策甚是好用。分派停當了邦淇郡的軍務,風染忽然想:賀月為什麼沒有在都統帥之下,設置一個副都統帥,用以牽製自己?賀月真就那麼放心自己?
鑒於蘇拉爾大帝曾意圖收買自己,風染分別秘密召見了宋浩廣和封劍,令其關注對方的舉動,尤其注意有沒有跟霧黑方暗中接觸,一旦查覺有異動,立即拿下。
隨後,風染又滯留了幾天,等兩位統帥適應了新的職責,理順理清了邦淇郡的軍務之後,風染帶鄭家軍,參讚,鄭修年等一幹人離了曼子渡,不過風染並沒有直接回都城,而是順著涫水向南而行。跟朝堂中急等著他回去主持軍務革新相比,目前守住中路三國才是首要之務,重中之重。經過曼子渡一戰,給風染提了個醒,他準備沿著涫水河岸巡查一圈,一麵考查沿河防禦工事可有疏漏改進之處,一麵考查各地駐軍的統帥,副將,參將才能如何,可堪重任。安排好沿河防務,才能安心回都城。
不想風染前腳剛走兩天,蘇拉爾大帝便下令攻打曼子渡,風染第三天才接到緊急戰報。
“我們失算了。那老蠻子是隻老狐狸!”鄭修年道:“我就奇怪了,他要收買你,怎麼不偷偷進行,還搞得那麼正式的約見。讓你覺得他已經一籌莫展,無計可施了。”
等風染日夜兼程趕回曼子渡,戰事已經結束,據宋浩廣稟告,戰事遠沒有上一次激烈,更多的是試探性質,見攻打不下來,便撤軍了。這次撤軍,不是撤回江陵渡,而是從江陵渡把大軍都撤走了。
撤去哪裏了?
鄭修年很是大惑不解:“這老蠻子想幹嘛?”總覺得蘇拉爾大帝公然約見風染,大有深意。
等風染巡視完涫水沿岸和南方各地駐軍和防務,回到成化城,已經是二月下旬了。
“少爺!”風染想先回後宅臥房好好洗浴一番,然後再出去會見府吏們議事,剛進中門,冷不防從中門後竄出個人來,一頭就跪倒在風染麵前:“少爺……嗚嗚,你終於回來了……回來了!”又是笑,又是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