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染為了避諱,早就把五龍桌椅撤了,換了一些尋常的精致桌椅。大殿上縱向排開幾排座椅,配了小條幾。
風染召見武官,並不是有什麼決策決議要宣布,隻是找他們來議議事,權當聊聊天,說說跟軍政兵權有關的話題。因此風染到正殿時,很是平和地叫武官們隨意落座,叫下人上了茶水和糕點。今日的用意,風染主要就是征詢一下武官們對軍製革新和駐軍調防的意見和建議。當然,風染不會提前透露口風,說自己要在這兩方麵下刀,隻是在跟武官們閑聊時旁敲側擊,引導著武官們發表自己對這兩方麵的見解,同時也了解和考查著在都武官們的誌向和能力。
一直以來,軍製都是配合著貴庶之法來設置的,著實混亂,製度不全,調派不靈,糧晌不均等等問題極多。當初在鼎山上,風染的意思隻是讓賀月把兵權給他,他帶著軍隊趕走霧黑蠻子,殺到鳳夢一統就達到目的了。哪料到賀月竟然把軍政和兵權悉數全交付於他,對他寄予了超過他自己預期的厚望,他便不能負了他的期望。
既然接了手,撇開貴庶之法,風染便想興利除弊,先從最混亂,最迫切需要整頓的軍製和駐軍上下手,朝著賀月所說的“開萬世之太平”的方向去努力。賀月把軍政和兵權扔給了風染,並不是自己就不管事了,前後兩夜清談,賀月談了許多自己對軍製和駐軍的革新構想和意見,給了風染極大的幫助,因賀月自己對軍隊的情況了解甚少,就鼓勵風染大膽革新,構架一個在廢除了貴庶之法的基礎上適應新體製的軍製。不過風染更著急調整駐軍,現在正是戰火連天之時,怎麼樣合理調派兵力,把有限的兵力用在刀刃上,更加穩妥地把霧黑大軍拒於他們的防守圈之外的同時,盡力減少傷亡,才是最迫切的。
風染都沒有高高在上地坐在璽階高台之上,而是隨意地坐在眾武官中間,帶著淡淡的笑容跟武官們談論著,也不介意一些粗鄙的武官說些髒話渾話,隻是護著手中的茶水不讓人碰到了。眾武官隻覺得風染甚至是平易近人,沒有什麼官架子,說話也不打官腔,所以跟風染交談甚歡,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沒什麼顧慮。
在都城的武官不少,一些貴族武官不願領兵出征,這部分人大多嬌生慣養,貪生怕死,說不出什麼見解來,隻是插諢打科,另一些是剛從各國合並進來,剛剛在吏部兵部報了道,等著考查過往軍功再行錄用的武官,還有一些是年老退役或是身有傷殘,在都城裏休養的武官,這兩部分武官大多曾掌過兵權,帶過軍隊,對軍製和駐軍多有自己的看法和見解,給風染提了不少建議。
既然是閑聊,大家想到什麼說什麼,說得極是淩亂繁多,沒有條理,風染隻得默默地使勁記在腦子裏,不由得想:要是鄭修年在,叫他偷偷拿筆記下來,可有多好。他是裝作閑聊,讓大家隨意聊聊,肯定不能拿筆記下來,他要是拿筆來記,氣氛肯定立即就不對了。唉,不知鄭修年上哪了?怎麼快一天了都沒見著人?該不會為了晚上的事,他一大清早就避出去了?
風染正這麼想著,想不到鄭修年就回來了,快步走進前堂正殿裏,一臉慎重之色,疾走到風染身前,抱拳一禮,稟道:“將軍,有緊急軍情!”
既然有緊急軍情,風染不敢怠慢了,便叫眾武官先散了,等他日空閑了再召眾位閑聊一聚,然後便跟著鄭修年出了正殿。
風染本以為鄭修年會帶著自己去前堂前廳會見稟報緊急軍情的人,或是引自己去書房看緊急軍情文書,哪料到鄭修年引著風染,一路往後宅而去,不由得滿腹疑竇。都統帥府作為一個前堂後宅的官邸,後宅是用來安置官吏家眷的地方,屬於私人場所,稟告緊急軍情,怎麼會跑到後宅去了?還跑到他們的臥房去了?風染頓時就覺得不對了!
還沒等風染問出來,鄭修年已經引著風染快步走回了臥房,推門進去,等風染進入後,又回身把門掩上。
展眼一掃,臥房裏看著一切正常,並沒有多一個人,難道緊急軍情是用文書通報上來的?那應該放在書房裏才對。風染疑惑地問:“修年哥,什麼緊急……”一句話還沒說完,使覺得身上幾處要穴在刹那間全被封住,鄭修年一條手臂猛然扼住了風染的咽喉,死死把他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