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隻是想借機抓住風染,不管案情,直接刑訊到死,就達到了他們除掉風染的目的了。被刑囚死的犯人多了去了,賀月就算要追究責任,許寧也沒有多少責任,最多就是貶官罰俸。現在換成了莊總管,許寧就沒有必要對莊總管下手了。
因昨晚回來時已經晚了,次日一早莊總管便去容苑見了風染,稟告柴小公子案。他現在對風染的見事之明和果斷處理由衷佩服,在風染跟前必恭必敬,絲毫不敢托大。
回稟完案子的事,風染也沒有說什麼話,隻是淡淡聽著。莊總管便告退出來,在門口略站了一下,思量著有些話,自己該不該說。便是這麼略略一站,風染便在書房裏問:“先生還有何事?”
莊總管被這麼一問,忽然有些心慌,說道:“老朽伺候公子也兩年多了,今兒老朽想倚老賣老跟公子說幾句話,說得不對,還望公子勿惱。”
“說。”
“昨兒老朽派人向宮裏遞信兒,陛下先派遣葉都統來傳旨,叫鐵羽軍撤出風園,自己連忙散了朝,連轎子都顧不得坐,嫌慢,自己搶了匹馬馳來,就怕趕不及,公子被拿進牢裏受了委屈,想來陛下心頭還是在意公子的。”說到這裏,莊總管見風染沒有吱聲,臉色也淡淡的,頓了頓,斟字酌句地說道:“公子有沒有想過,退後一步,海闊天空……”
莊總管的感情雖然平淡,到底是過來人,跟自己的夫人也經曆過打打鬧鬧,磕磕絆絆的階段。賀月那晚打過風染,後來又從容苑怒衝衝地跑出來,然後一個多月不駕臨風園,他猜想是不是賀月跟風染鬧別扭了?賀月跟風染之間就沒平靜過,總是不斷地鬧來鬧去,不過絕大多數時間是賀月先服軟,或者說,是賀月大度地包容了風染。這一次,賀月堅持了四十多天都不駕臨風園,好容易來一次,都不見風染一麵就回宮了,賀月是不是被風染氣得狠了?
莊總管不敢勸賀月,隻有來勸風染。
風染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轉身對著莊總管,冷冷地,慢慢地,帶著威壓說道:“是他、叫你、來跟我、說、這話的?”一股寒凜之氣自風染體內無形地散發出來。
一句話,讓莊總管隻覺得身上一個寒顫,趕緊分辯:“是老朽自己多嘴。”
“哦。”風染輕輕應著,又坐了回去,那股寒意,仿佛一瞬間又消失了,淡淡說道:“該怎麼做,我有分寸,不勞先生操心,先生不可再提此事。以後再有什麼事,不必往宮裏傳信。我是風園之主,自有擔待。”
賀月急吼吼地跑來解圍,是在意他嗎?風染忍不住想:賀月不過是在意自己的玩物罷了,怕自己的玩藝兒被別人搶去玩壞了吧。
他要是真的在惜他,怎麼敢,怎麼忍心傳他接駕?寢宮裏那一幕雖然並沒有人知道,可仍然讓風染羞愧難當。也許,那一刻,在他,是羞愧受辱,在他,是一種新鮮玩法吧?
“老朽擔心,若是陛下老是不駕臨風園,隻怕朝堂上的大人們遲早就對咱們風園動手,就象這次一樣。”
風染說道:“我說了,我是風園之主,有什麼事,我自會擔待著,不會連累到大家。如果有人想離開,可自便,自己去帳房領三個月遣散錢。”頓了一下,又道:“傳下去,昨兒守園子受了傷的兄弟們,讓他們好生歇著養傷,湯藥錢由風園來出,不論受沒受傷,凡有出力的,莊先生看著打賞。還有,先生替我過堂受審,多謝了。”
昨天風染本是打算自己去過堂受審的,他手上有柴小公子鄰居和大夫寫下的甘結,這官司自己並不理虧。知道許寧淩江等人是想借案子除掉自己,不過自己功力已恢複了四成,早不是任人魚肉的時候了。許寧他們的盤算打得再響,也注定要落空。隻是自己少不得要在牢裏羈留幾天,免不了要惡心難受幾天。
莊總管自然知道風染是個有擔當的人,他是怕風染受委屈,說道:“小的們都感激公子厚待,都搶著回報公子,哪會生離府之心!”
這就是風染十倍薪酬換來的效果。這些人未必會為了十倍薪酬死忠於他,但他有用得著他們的時候,他們一定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