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鐵羽軍圍住了風園,同風園的護院們發生對峙時,許寧和淩江穿著公服,雙雙抵達前堂前庭時,迎出來的隻有莊總管一個人。
莊總管什麼樣的大陣仗沒見過,不慌不忙地請兩位大人前廳奉茶,請教了來意,便請兩位大人稍候,自己去後宅通傳。莊總管尚未走到廳門,就看見幾個鐵羽軍兵卒把門堵得死死的,淩江也挺身在眾兵之前。許寧淡淡道:“此事,不消勞動總管大人親跑一趟,隻要叫個下人帶路,淩大人自會帶人捉拿,總不能叫人犯收到通風報信又給逃了。”前車之鑒,不得不防。
這話,分明就是諷刺莊總管上次陣前倒戈,給風染通風報訊,又幫著風染圍困住威遠軍的事。
小小的大理寺卿,敢在風園撒野!莊總管叱道:“放肆!大人們把風園當做什麼地方了?”
“哈哈,”許寧作勢一笑,道:“這風園麼,以前是太子府,下官們自然是敬畏的。如今,改了名字賞給了那妖怪,這地方,充其量,不過是座豪華點的民宅,我官府進民宅捉拿案犯,有什麼放肆不放肆的?倒是總管大人,一意阻撓,企圖通風報信,擔誤了下官們的公務,其罪非輕,隻怕總管大人擔不起。”
許寧能做上大理寺卿這個職位,自然嘴皮子極度厲害,莊總管辯不過,也無心去辯駁,做那口舌之爭,隻道:“那好,且容老朽去叫個機靈的下人來。”就憑他家公子此時的功力和耳力,須得著他去通風報信?隻怕鐵羽軍一圍住風園,風染坐在容苑裏就早已經清楚了。莊總管知道,鐵羽軍不比威遠軍,威遠軍隻得一千人,鐵羽軍若全都開來,足足有十萬人,風染再能耐,也頂不住啊!他拖延時間,是想等賀月的救援。如今,除了向賀月求助之外,再無他法。可是皇帝跟公子鬧得那麼僵,皇帝會不會來救公子?莊總管心頭一點底都沒有。
等淩江帶著鐵羽軍,行到中門,卻吃了個閉門羹。原鐵羽軍統領,後來被調到風園並做了護院掌事的尚斌,站在上一次搭建的木架上,探出半身,向淩江笑盈盈地見禮:“淩大人,好久不見啊。”
淩江不想打哈哈,開門見山道:“開門!”
尚斌陪笑道:“淩大人,再往裏就是後宅了。”
“少廢話,開門!本官捉拿案犯,管你前宅後宅?快開。”尚斌曾是自己的得力部屬,淩江說起話來也不客氣,隻叫快開門,捉拿風染歸案的事,須得速辦速結,延誤了恐生變數。
這個變數,說穿了,就是指皇帝。皇帝是有四十多天沒有駕臨過風園了,種種跡象又表明那奸佞是失了寵了。可是,難保皇帝會不會餘情未斷?死灰複燃?大臣們本該再等等,等到確定男寵失寵之後再發難才是。可是柴小公子等不起,再等下去,就算用冰保著,屍體就要爛了!放過柴小公子案,那男寵長期閉門不出,下一次機會在什麼時候?眾大臣商議之後,隻得冒險行事,準備在皇帝得到風聲之前,一舉拿下男寵後,速審速結,取得招供之後,火速處決,事後就算皇帝尚有餘情,可人已經死了,又能奈何?隻要有男寵的供詞在手,他們就理直氣壯,皇帝就是再想撒氣,也不能拿他們怎樣。總之,要盡快除掉男寵,斷了皇帝的念想,眾大臣才會安心。
尚斌仍是陪著笑:“淩大人,這可不太好辦啊。後宅是我家公子靜養清修之地,不得公子點頭,誰也不能放進來啊。”淩江與尚斌交情甚好,前年尚斌一次失職,淩江舍不得處罰尚斌,就把尚斌打發到風園來做了護院。枇杷穀一戰,風園帶出去的護院幾乎都死了,包括掌事和幾個執事。之後,尚斌因做過統領,就被提了起來做了護院掌事。其實,在風園裏的許多護院,都是受過淩江各種大小恩惠的,淩江不在風園,但淩江在風園護院們的心目中卻有著尊崇的地位。
尚斌如此不給自己麵子,淩江當即就火了:“你滾開!牆頭上,覺得自己還是鐵羽軍兄弟的,就把門打開,拿住案犯,本官自會稟告陛下,為爾等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