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咯血(2 / 2)

翻了年,進入了成德三年,天氣漸漸暖和之後,賀月去風園的次數就漸漸減少了。他想,是不是他太寵風染了,所以風染感覺不出他的好來?是不是兩個人走得太近了,所以風染看不到他對他的心意?也許,他涼一涼風染,風染就會知道他的好了,體會到他的心意了?他自己也需要時間透透氣,把憋在心頭的悶氣給淡化掉。於是,皇帝到風園,從隔三岔五的駕臨就漸漸稀疏成了旬日一次,再加上一月兩度的歡好,賀月一月之內駕臨風染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出來。

這麼涼一涼,就從春天,涼到了夏天。這麼一涼,在賀月心裏似乎涼成了跟風染的賭氣,他無緣無故地冷淡了風染,又不肯無緣無故地寵回來。宿在自己皇宮的寢殿裏,常常會想起風染,越來越想聽風染跟他說句好話,哪怕是一句軟話也好。隻可惜,就算賀月十天半月不到風園,風染對賀月的態度也一點沒有轉變,除了叩頭見禮,連一句多餘的問話都沒有。

這似乎又是一個風園某個人即將失寵的信號。

大臣們對於男寵禍國的恐懼之心越來越盛。賀月對風染的寵溺,不單危及到後宮的失衡,幾乎可以說已經危及到朝堂。賀月把眾大臣的奏折拿給風染看的事,便從賀月身邊的內侍們嘴裏泄漏了出來。把大臣的奏折拿給男寵看,這算什麼?是不是意味著賀月要縱容著男寵幹政?幸好,大臣們的奏折上,從未出現過男寵的手筆,也沒有聽說過男寵對政事發表過什麼意見。但是難保男寵不會得寸進尺,漸漸對朝政國事指手劃腳起來,大臣們怎能容忍男寵幹政禍國的事發生?雖然賀月漸漸疏遠了男寵,似有失寵的跡象,但賀月每月還是會去風園幾次,誰又能知道賀月對男寵的寵愛會不會死灰複燃?

住在風園裏的某個人,始終是朝堂大臣們的心頭之患,必要除之。

莊總管明麵上沒有做官,但他是賀月放在民間和下層官吏的耳目。有很多賀月不方便在朝堂上做的事,都是讓莊總管去進行的。在聯絡庶族官吏,調查各地官吏們的才能和廉潔之類的事,隻能暗中進行。賀月每到風園,都會與莊總管密談。開始時,莊總管並不讚成讓風染聽到,後來在清君側之後,也就漸漸地不避風染了。而風染在一邊聽著就聽著,從不發言。

“老莊,有什麼事不在風園說,要跑宮裏來說?”莊總管竟然會私下求見自己,賀月頗有些意外,還是在皇宮側門的一個偏殿裏接見了莊總管。

莊總管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個小布包。賀月打開一看,裏麵是兩方男子用的手巾,一方月白暗花,一方淺綠暗紋。兩方巾子似乎都用過,上麵沾著少許黑褐色的汙漬。莊總管解說道:“是公子用過的手巾,上麵是血。”

賀月心一沉:“哪來的血?”

“吐的血。”

“吐的血?怎麼會吐血?受了內傷?跟人動手了?”賀月淩厲的目光一閃,莊總便覺得陣陣心虛,總覺得,在皇宮裏的賀月跟在風園裏的賀月怎麼好象不是同一個人,帶給莊總管的感覺完全不同,趕緊回話:“回陛下,都不是。”

“那是怎麼回事?快說!”

一年多以來,風染除了賀月駕臨風園,會到寢宮外,平時都呆在容苑裏,有時或坐或站,一動不動,不語不食地佇立呆坐一天,唇角泛著溫潤的微笑,身上卻透出徹骨的森冷,嚇了莊總管和侍從好幾回。

大約半年之前,小遠收拾容苑時,發現風染用過的巾子上,偶爾會有一點血漬,開始並沒有在意,後來血漬慢慢增多,就稟告了莊總管。莊總管納悶了,風染身上明明沒有傷,也不曾跟人打鬥比武什麼的,好端端的一個人,那血從哪裏來的?

“小人躲在暗處看了幾天,公子有時會忽然拿巾子一直捂住嘴。巾子捂過嘴後,多數時候沒血,隻是偶爾會有一點血。”明顯的,巾子捂嘴後沒血,是風染把湧上來的血硬噎了下去,偶爾有血,是湧上來的血太多太急,從唇角鼻孔溢出了少許。

“怎麼會咯血?”賀月更加想不通。他跟風染雙修雙練,很清楚風染身上並沒有內傷,體毒已被完全控製,曾經侵蝕進身體裏的毒素也已經清除幹淨,賀月實在想不出風染咯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