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月道:“老莊,朕絕不會拿公子去換任何人,任何事!以後,不許幹這等蠢事!……隻是不能這麼輕易饒了毛恩。他敢發動清君側,不給點顏色,還當朕這個皇帝是好欺的,往後那些個有兵權的將軍,一個個都跟著有樣學樣起來!擬旨,著京畿守軍都統領宋斌暫時代掌鐵羽軍都統之職,著禦前護衛副都統領朱耀暫時代掌禦前護衛。把毛恩、淩江、葉方生以及一幹涉案大臣都關進天牢去,叫許大人來審這個案子。”
“這案子審下去,隻怕牽連的大臣太多,不利於陛下的朝堂穩定。”他自己也牽連在其中,隻怕要被那精明的許寧給審了出來。
“隻是做個樣子,過兩天,朕叫銷了這案子。”把那不可一世的將軍和高高在上的朝堂重臣們下到天牢去煞煞威風,也算是給風染出口惡氣。
莊總管道:“陛下有沒有想過,拿下了毛將軍,何人可替?”北方兵權固然是極重的權位,但是索雲國的北方是好戰成性的嘉國,常年侵擾四周國家,若不能派出適當人選駐守北方,隻怕取得了北方兵權,卻喪失了北方領土!
賀月道:“你家公子自可輕鬆勝任。”
莊總管搖了搖頭,道:“陛下還是及早另想人選。”風染絕不會為賀月效力,這話連問都不用問。
賀月輕輕一歎,無語。
莊總管自去傳旨,召來朱耀把毛恩等人投押進了天牢,然後叫大理寺卿許寧來按律審理清君側案。這也是鳳夢大陸有史以來,在大臣們發動了清君側之後,進行了立案審理的清君側案。
此番,風染的病勢加重了不少,好在傷口雖然又流了血,傷勢複原得慢,但並沒加重。一個太醫稟告賀月,說自己的父親於年後將搬來成化城長住,到時可以叫自己的父親幫忙給看看風染的身體。那太醫的父親是索雲國有名的大夫,姓白,人送外號白回春。賀月也聽過白回春的名頭,心頭歡喜,道:“等令尊來了,便叫他來見朕。”
到了晚間,風染就清醒了過來,隻是顯得極其虛弱,看見賀月,默然無語。賀月也無多言,隻是照舊守在風染身邊批奏折,遇到有趣的折子,就讀給風染聽。晚上,賀月拿著奏折,看小遠給風染喂食,覺得安心。隻要這個人,還平安地在他身邊,縱然這人的心不在身邊,他也覺得滿足。
忽然,寢宮外一陣喧鬧,緊跟著,內侍來報:“大理寺卿許大人寢宮外求見。”
“放肆,他要求見,不會在前堂等著通傳?”賀月已是皇帝,闖後宅,就是闖後宮!
賀月剛怒叱完,許寧的聲音就在寢宮外響起:“臣有要事急事,求見陛下!請恕臣失禮之罪。”他是二品大員,穿著官服,是文官,又是個發須花白的老頭子,眾護院護衛們一碰到他,他就嚎得那叫驚天動地,像要死人了一般,眾護便不敢硬行強攔,這老頭子就倚老賣老,一路闖了進來。
人都已經到寢宮門外了,賀月看了看風染,好在不是女眷,不用避諱,隻得道:“傳。”
許寧進來,依禮見過了賀月,平身之後,那眼光就四下亂掃。
“非禮勿視!許大人這晚了闖進朕後宅來,有何要事,有何急事?”賀月坐在寢宮書案前,審視著許寧,心想,他要是說不出個正事來,他要治他個闖宮失禮之罪!莫道風園是這麼好闖的,這先例,開不得!
許寧伏下身,向賀月一拜:“臣,是來捉拿案犯的!”
“案犯?誰是案犯!”賀月隻覺得心頭的的怒火,騰地燃起八丈高!這幫大臣,是跟風染陷上了?清君側失敗了,就來捉拿案犯,硬來不行,就來軟的,是真心要把風染往死裏逼!就風染現在這個樣子,別說下在天牢裏,就是移動一下,隻怕都會送了命!
“臣接到狀紙,狀告風染即是前叛軍主帥鄭染,臣,隻能親身前來捉拿風染!”許寧說著,雙手呈上一張狀紙。賀月接過來,拿眼一溜,便即撕得粉碎:“混帳!易文光是誰?敢汙陷公子?朕要殺他滿門!”
許寧道:“那是臣謄錄的狀紙副本,原稿在臣公堂上。”
賀月幾乎想衝過去打人,莊總管趕緊扶住賀月,低聲稟道:“易文光就是車文光。”看賀月還不明白,又道:“曾是瑞親王的人,後來改名易文光,不知怎的,就做了毛恩將軍的親兵右都統領。”
“人呢?”
莊總管的聲音壓得更低:“來清君側時,當眾一口揭破說公子即是鄭染,被小人下令射殺了。不過那指證的話,當時有八、九百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