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來召風染侍寢的?”
明明那麼高傲的人,每次見麵就問這麼粗卑的話,問得賀月都覺得自己象個色中餓鬼似的,聽了這話,賀月再也忍不住了,抬手就摑,總算及時想起風染已經沒有了內力,這一掌掃到半途就減了力道和速度,然而這一掌也摑得風染一個趄趑,手上端著的水盆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賀月搶上一步,一把扶住風染,問:“你就洗冷水?”又問:“你把小七打發了,什麼意思?”
“風染既是太子府的總掌事,打發個奴才,區區小事不敢煩勞陛下金口過問。”小七雖然跟著賀月到皇宮裏做了內侍總管,但他身契還在太子府,風染把小七歸為太子府奴才,也算說得通。
一句話,把賀月堵得啞口無言,賀月隻覺得心頭一股氣上竄下跳,五內如焚,脫口冷喝道:“你還賣身給朕了呢!”
“風染此身任憑陛下處置。”
賀月惡狠狠地把風染往後一推,將風染推回小屋裏,摔在地上,喝道:“關門!”說道:“沒有朕的旨意,誰都不許放他出來!”
喚過莊總管吩咐道:“從今天起,不許給這奴才做新鮮飯菜,把朕吃剩下的,賞給他!”這是懲罰還是賞賜?在場的管事和內侍們,隻有靜靜地肅立著,隻有莊總管應道:“是!”即使是皇帝吃剩下的,那也是山珍海味,而且皇帝也經常把自己吃剩下的東西賞給下人,對一般下人而言,這是榮寵。但對風染而言,卻是難以忍受的嫌惡。就算明知道很多時候,是由內侍把菜夾進皇帝碗裏,基本上吃不到賀月的口水,但是架不住要想,那是賀月吃剩下的!吃不到口水也會覺得惡心。潔癖之症很多時候主要是邁不過自己心裏那道坎。
賀月聽風染在小屋裏沒有吱聲,氣才微微消了一點下去。他要讓風染清楚,他是風染的主子,他可以把風染一腳踏進地獄裏去!
小屋裏悄無聲息。
在賀月的怒氣消下去一些之後,又有些不安:這樣的懲罰,對風染來說,是不是太惡心了些?要是風染吃不下他的殘羹冷炙,會不會餓出毛病來?風染的身體似乎不太好,上次那個太醫說風染的身體有毛病,一直也沒有找到機會再給風染診治診治。
可是,話已出口,君無戲言,賀月隻得又低低地吩咐莊總管另外再給風染派兩個幹淨利索的小廝,風染所需的熱水和炭火萬萬不可缺了。
之後,賀月高聲叫道:“小七,跟朕回宮。”又吩咐莊總管:“把小七的身契找出來賞他。”那麼大的聲音,就是告訴風染,他沒資格動他的人。
賀月怒氣衝衝而來,意興闌珊而歸。回到皇宮裏,賀月總覺得不安,總覺得風染會不會再鬧出什麼事來,叫他疲於奔命?甚至想,若是太子府再鬧出什麼事來,今晚他就歇在太子府了。雖然坐在禦案前看奏章,卻一晚上也沒看幾本,總是心不在焉的。
過了子時,賀月有些感慨:這個大年初一過得真不容易!太子府那位太能折騰了,一放出男侍大院就鬧出這麼多事來,還是囚禁著的好。
然後賀月盤算著,等過幾天,去看風染吃得好不好,順便就把風染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