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便有宮中的轎子停在了相府門外。皇上賞賜了諸多衣物和首飾,還有隨侍的宮女同來伺候。
宮女進了林落雁的寑屋,幫她梳好標準的宮髻穿好符合身份的華美裙衫,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著宮中的諸多規矩。林落雁隻得坐著,縱使心中萬般不願,卻隻得將那些規矩牢牢記在心中。她相信墨羽所說,他定然能有辦法保護她,所以她更要牢記那些規矩,讓自己的行止不至於出錯。
光是梳洗打扮便忙碌了一陣子,待得一切妥當,林落雁再看鏡中,自己都不由地有些驚豔。
素來不喜濃妝的她,發現自己盛裝之下竟別有另一番高雅之風,那粉紅的雙頰黛色的眉毛,還有睫毛微卷的大眼,無不讓自己更加豔麗動人卻又不落俗套。
隨侍的宮女中年紀稍大一些的那一個欣喜地退後兩步欣賞地讚道:“小姐果有落雁沉魚之色,難怪皇上日日牽掛啊!”
林落雁回過神來,眼瞼微垂道:“姐姐謬讚了。”她雖還未入宮,卻也多少知道些宮中的人情世故,這樣年紀的宮女大體來說定是在宮中混得較好的,謙遜一點自然無錯。
她撇過眼去看了鈴兒一眼,鈴兒立刻會意,從懷中掏出銀子來,遞到那宮女手中道:“姐姐以後還要多費心,照顧著我家小姐一點!”
那宮女眉開眼笑忙低頭道:“小姐不要這樣叫了,折煞奴婢了,您進宮後便是皇上的禦前答應,倒是都是我們的主子,有什麼吩咐便是。”
林落雁微微笑著,問:“不知姐姐如何稱呼?”
那宮女忙屈膝道:“奴婢月娥。”她說著指著旁邊的小宮女又道,“她叫秋蓮。”
林落雁站起身來輕輕將月娥扶起,朝著秋蓮微微一笑道:“日後我進了宮跟二位做的是一般的事,日後姐妹相稱便好了。”
月娥忙低頭道:“奴婢哪敢,你是主子皇上跟前的人,我們都是聽您使喚的。”
林落雁微微一笑不再說話,她雖是答應在宮中的地位極其低微,但卻是這些宮女們的主子,謙虛一下即可也不能太過了。
一切都已妥當,日頭早已上了三竿,是時候出門了。林落雁由月娥和秋蓮一左一右地扶著,慢慢地往門口走,一路上看著府中自幼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升起了強烈的不舍和悲傷。
一入宮門深似海,日後她可有機會再出來?墨羽是否真的如他所說能夠保護她?世上有多少的無奈之事,人生又有多少不可預測的風波?總之,今日出了相府之門,她的命運將再也不能隨自己所願了!
趙婉心由萍兒扶著遠遠跟隨在後,雖然一直希望女兒能夠嫁入皇家尊崇萬分,但是真的到了這一日,卻還是非常不舍,淚珠兒如雨般落下,沾濕了她的麵容。
林正君走在旁邊,一直沉默不語。待得林落雁踏出府門,即將上轎的那一刻,他忽地大步上前走到了林落雁的身後。
月娥見狀忙一拉秋蓮讓了開去,林落雁轉過臉來,水眸之中早已淚光瑩瑩。林正君伸出手來想幫女兒擦去淚,千思萬想之後那隻手終是沒有落到她的臉上,隻是輕歎一聲幽幽囑咐道:“入宮之後事事恭謹,切不可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