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誕,誑語!”
烏雲白煙似被兩隻大手攪動了一番,翻滾攪動了起來,其內雷光大作,震耳欲聾。
“仙有何用,隻顧修行!佛有何用,隻顧悟道!長生何用,心無所顧!不滅何用,行屍走肉!”
在宛如天劫般的雷池中突然閃出一道刺目金光,大有劃破天空之勢,卻久久被烏雲困住,無法衝出。
“似乎,有人向天地諸神挑戰啊!”糜途咂舌暗道,不禁有些佩服,竟是被那幾句歌謠引動的熱血沸騰,忘記了身處的詭異境地。
“凡人愚昧,自要有神顧料,便如孩童頑劣,不加鞭策,便會走上邪路!便如爾等,化作這副妖魔姿態,創下彌天大禍,還不誠心悔改,當真無藥可救。”這番話說的抑揚頓挫,語氣洪亮,就連天地都在跟著話語停頓處一伸一縮。
糜途雖未看到一個人影,但隻是聲音,都讓他氣血翻湧,雙眼冒出了金星,鼻孔和耳朵俱有血絲滲出。糜途也是來了脾氣,硬生生咽下湧入喉嚨的一口鮮血,也不知是被那位挑天戰地者引動了好戰欲,還是自身骨子裏便充斥者不屈的因子,不禁未屈服於天上傳來的威壓,反倒抬起腦袋,狠狠罵了句,去你丫的,並揚起右手豎了根中指。
“哈哈哈,原來神仙也會憤怒,原來佛陀也會恐懼!好好好,你們終於有了一絲人樣。”
“哼!愚不可教!”那可引動天地威勢的聲音一聲冷哼,不再反駁,陣陣梵音聲起,烏雲瞬間濃鬱了幾倍,那高天仿佛要壓下來了一般,單單氣勢就讓糜途有些喘不過氣來,雙膝更是一陣顫抖,直欲下跪,那口壓在喉嚨中的血液再難壓製,溢出了嘴角,糜途咬著牙,硬挺著脊背,雙腿雖然在顫抖,卻終究是沒有跪下。
那烏雲內不斷衝撞的金光卻消停了下來,一個有些尖細的聲音從烏雲內傳出。
“癩頭和尚,你有時真的是,可笑的有些可愛啊!你滿口的普度眾生,但又度過哪個?你滿口的愚昧妖邪,還不隻是跳脫了你的控製罷了!念經可積功德,敲木魚可積功德,捐香火可積功德,塑佛像可積功德,建寺廟可積功德,那十惡不赦的殺人者隻因捐了萬貫香火便可富貴延年,那窮苦伶仃的百姓隻因未拜你佛像便要潦倒一生。那屠國之人隻因入你門下便可幡然為尊,那心智良善的精魅隻因心不向你便要趕盡殺絕。到底什麼是妖?什麼是神?什麼是智?什麼是蠢?什麼是惡?什麼是善?今天,俺便要捅破這天,看個明白!”
金光忽然大亮,破碎了烏雲,糜途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待睜開之時,周圍環境驟變。
山石不在,化為了一方黑土。泉瀑不在,化為了幹涸淺灘。鬆柏不在,化為了枯枝爛葉。花草不在,化為了塵土飛揚。
更恐怖的是,周圍空氣中一片血紅,仿佛血液太多,揮發不掉,連空氣都被沾染了顏色。而地麵,竟爬出了一隻隻黑色的人型生物,或是白色骷髏。
糜途想要退離,但剛才抵抗天空威壓,雙腿實在無力,隻能眼睜睜看著身下鑽出一具枯骨,正驚恐之際,那枯骨卻透體而過,一時間,糜途竟有些無法察覺,到底是枯骨是幻覺,還是自己是幻覺。
大地一片焦黑,仿佛被核武器洗禮過了一遍,甚至帶著血紅之色,無盡的不死生物從地下爬出,衝天而上。
而天空上,烏雲密布,不斷有黑點落下,爆成一團粉末,接著被後來者頂上!
是天罰世人,也是人問青天!!
“要殺上九天,還是安穩求全?要追根究底,還是裝傻緘言?神人一戰生靈塗炭,可算是惡行?億萬性命隔絕天地可算是善念?施主,可能解此惑?”
那之前吟唱無用歌的聲音突然在糜途身後響起,竟是在詢問糜途。
糜途餘光隻來及看到一個身穿白袍的身影,便被天空中的一聲巨響吸引去了目光,嘭的一聲,空中竟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大洞,如崩堤之水般的岩漿傾瀉而出,湧入大地。
糜途哪還顧得上什麼天地善惡,隻想趕緊逃離這方崩碎的天地,可小小人類,在天地劫難前,哪有多餘氣力,沒逃出多遠,便被天空中澆下的岩漿包裹了身子。
“唉!”
一聲歎息蕩漾在天地間。
“天地無用,生來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