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追下去!快去追!!”紅衣客氣急敗壞,拖著條斷腿大聲命令自己手下做事,另外指著掉回到船板上人事不知的天命說道:“看看他的氣息,還有氣的話用點水把他叫醒!”
櫻井奈月有些呆呆的看著漆黑的大海,回想起曲勇最後的那個眼神,那一眼中包含的,無數的感情,有包容、有愛意、有原諒,還有關切,唯獨沒有仇恨,沒有一絲一毫的仇恨。
“為什麼?他這樣的武功,多少人圍攻不住,我卻可以輕鬆的得手??又為什麼他就一點都不恨我,這是為什麼呢?”
櫻井奈月的心好像被微微的觸動了一下,她早已經冰封多年的感情居然被那最後一個眼神融化了一角。
有船員將天命簡單的檢查了一番,道:“報告主人。他還有氣,還沒有死。”
紅衣客怒道:“沒有死,就把他叫醒,不論什麼手段,逼問出一脈真喻!”
“是!!”
“不行!”突然,櫻井奈月跳出來,展開雙臂護住天命,攔在所有人麵前,道:“誰也不能動他!”
紅衣客皺眉道:“奈月,你怎麼了?”
櫻井奈月狠狠一頓足,道:“他…總之不行。他是我的,你們誰也不準動他。我會想辦法把他叫醒,然後一定要他說出一脈真喻,但是你們不準,誰都不準對他動粗,尤其是嚴刑逼供!”
“你?!”紅衣客赫然就要變色,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想了想,道:“好!奈月,我說過了,我願意和你做朋友,我相信你,但是你們的行蹤都不能離開這艘船。”
櫻井奈月也不知心中在想什麼,點頭道:“好。”
卻說那曲勇一頭跌下海去,冰涼的海水,還有落水後砸在水麵是劇烈的疼痛,讓他有了片刻的清醒。
他身上那千斤重的黑衣落水後,也拚命地扯著他,將他往海底深處拉扯著墜落而去,要生生是要淹死他。
若是平時,他當然不怕,可以運勁抵擋,但現在不行,而且等他昏迷過去後,這麼大的重量下,他根本浮不起來,就會淹死在海裏。
所以,他當機立斷,憋住那一口氣,全身關節劈裏啪啦的如炒豆般響起來,“縮骨繃筋”,當初在日本地牢裏,宮本晴子就教過他一些縮骨功,但當時因為他武功還未大成,所以學不成,如今的曲勇,虎豹雷音大成,韌帶肌肉強勁到不可思議的地步,隻一運勁,那全身各處關節韌帶拉長到極致,關節自由脫落,縮小了近一小半,手腕和兩小腿的護腕全部輕巧的脫離而出,最後根根肋骨合並,將肋骨間的縫隙吻合了,整個胸廓縮成一個雞胸,身子如鰻魚般一滑溜,那套在上身的黑衣也順勢脫出,這伴隨著他一個多月,無堅不摧刀槍不入的黑衣,終於離他而去。
可以說沒有這黑衣黑腕的輔助,曲勇也不可能那麼的快就悟到了丹勁的大門,在這段時間裏,他一直背著這麼重的負擔在修行,為了對抗這重量,他幾乎是每分每秒鍾都在調整運勁,也可以說隻要他醒著,修行就融入到了衣食住行中,所以他的進步才會神速,更可怕這近乎無堅不摧的護甲也為他擋過了不少致命的子彈,可以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終於,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套黑衣終於功成身退,飄向了不知何處去的大海深處,如果曲勇就此死去,那麼這一段功過就再也沒有人會知道了。
他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那黑衣一離開自己的身體,他就好像卸下了一座泰山,整個人身輕如飛燕。若不是他現在的頭腦昏昏沉沉的,簡直都可以直接飛起來了。
現在,即便是在半昏迷之中,曲勇那份在大海中練出來的,如火燒敏感,宛如已經成為習慣,可以自然而然的產生,成為身體的反應,捕捉到大海暗流的湧動,進而趨利避害。
當年他在鼓浪嶼練功時,每每也是滄海大浪,可他對於水性的捕捉早就到了一個神乎其技的地步了,現在人漸漸的昏睡過去,但是那份刻畫在骨子裏的敏感,還是讓他的身體四肢自然而然的順著大海的暗流而自然的擺動,做出最有利的規避。
終於有真正的困意襲來,曲勇再也抵擋不住,那藥物的作用,慢慢的昏迷過去。就在最後昏過去的最後那一刻,他依稀看到,一個巨大的浪頭朝他的頭頂吞過來。
“難道我就要死在這裏嗎?死在大海上,我就這樣逝去,或許永遠都不會有人能找到我的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