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歎了口氣,道:“難得有心,何必拒絕呢?”
宮裝少女高聲道:“主上已經允許,請貴客開始吧。”
岸沙羅道:“多謝!抬鼓!”
果然是一麵大鼓,足足有普通人家的客廳之大,需要二十四人相抬,“杭籲杭籲......”的抬上舞台,“嘭”放在中央,也難怪岸沙羅會遲到了,要尋到這樣的大鼓,附近的小漁村當然沒有了。
“喝...”岸沙羅翻身上鼓,他落鼓居然毫無聲響,輕盈的好像一隻穿花的蝴蝶,“小子獻醜了!”
“咚咚啊,咚咚啊!咚咚咚咚咚咚咚......”
那鼓聲開始不過零星幾點,宛如遠方傳來幾聲雨點,漸漸的那雨點變大、變急,隱約間聽到有風雷金戈之音,似乎有軍馬逼來,鼓點越急,殺氣越重,此時已有各種殺戮聲從那如珠玉落盤的鼓聲中傳出,台下人膽小的聽的心膽欲裂,兩股戰戰,幾欲逃走。
鼓聲如戰聲,戰聲斷人魂。
這鼓聲一直擂動了一頓飯功夫才慢慢停歇,“咚!”最後一下震天動地的嘶吼後,那岸沙羅全身上下已經被自己的汗水濕透了,累的幾乎站也站不穩身子。
這是他自從學鼓以來最投入的一次,將自己全部的心神,熱血都傾注於一鼓。
“在下表演完了。”
那屏風後的聲音讚道:“好鼓,好些年沒有聽到這種鼓聲了。”
“多謝!”岸沙羅道:“在下前來,一為祝壽,二,也是有一事相求神穀先生!”
那聲音淡淡道:“你的心思,我在鼓聲中也聽出一二了,你回去吧......”
岸沙羅沒想到對方一口回絕,他悲呼道:“在下所求之事,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我日本千千萬萬的武者同仁,來求神穀先生出手,神穀先生若是拒絕了在下,隻怕江湖中會有一場從未有過的腥風血雨,武道界即將大亂啊!”
他這一番言辭,字字泣血,哀憫悲呼,實在足以讓人動容。
哪知那聲音卻冷冷道:“武道界與我何關,江湖動蕩,我更是不願插手,年輕人,在你之前,已經有太多的人染血於此,以死相勸,我也不曾答應,你還是回去吧。”
岸沙羅呆了一呆,他想過神穀孝太郎可能拒絕,隻是沒想到會這般的堅定,完全不在乎日本武道界之存亡,他還要再勸道:“神穀先生,請你......”
“不必再說了,你就算是說破了嘴,說斷了舌根,我也不會出手的,年輕人,你回去吧。”
岸沙羅呆在當地,宛如五雷灌頂,他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那封信,趕緊道:“我身上有家師書信一封,希望神穀先生閱後再行定奪!”
那聲音道:“尊師是...看你步法,應該是柔道田中康城門下?”
岸沙羅聽他僅僅看自己的步法就能猜到出身,心下佩服,道:“正是。”
那聲音道:“三十年前,我曾經與他有過一麵之緣,是個有意思的年輕人,他現在怎麼樣了?”
岸沙羅悲傷道:“已經殉道了!”
“哦...”那聲音惋惜道:“原來如此,他有什麼書信給我,拿來吧。”
早有宮裝少女上前取了岸沙羅的信,然後碎步走到亭內屏風後,良久良久,那屏風後的聲音才歎道:“以身殉道,死得其所!但願他能瞑目!”
岸沙羅道:“請神穀先生為家師報仇,也為天下千千萬萬的武者出手啊!”
那聲音道:“我已經說過不會出手,就算有田中的信相勸,我也不會改變初衷,日將正午,你還是留下來吃完壽麵再走吧。”
岸沙羅渾身冰涼,這段日子裏來,他全部的信念支撐都是尋找到刺麵人,如今已經尋到了,但是對方卻不肯出手,他又氣又急,卻是半點辦法也沒有,眼看那人就要離去,他忽然高聲道:“神穀先生,你想置身事外,隻怕也未必不出手就能躲的過去了!”
那聲音道:“哦?”
岸沙羅道:“我武道界遭此浩劫,全因中國來了一老一少兩大拳師,其目的是向全日本武者挑戰,如今身死者不知其多啊!”
那聲音道:“你這些話,田中信裏早已寫明!此人口氣著實不小啊!”
岸沙羅道:“他口氣自然不小,但是真憑實學也是有的,其武功之高,天下罕見,準確的說,但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夠破得了他那一招...”他說到這裏,突然住口。
“那一招?哪一招?”果然,那聲音被提起了一點興趣,岸沙羅的確很聰明,他知道,但凡武功絕頂之人,對於奇妙招式、宿命對手都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狂熱,那是融化於他們骨子裏的東西,是任何人,任何時候都磨滅不去的。
也隻有用這種辦法,才能挑起神穀孝太郎的戰意,才能逼他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