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春風寒冷。
大地已經回春,曲勇並沒有坐車,更沒有騎車,而是走路,他邁著步子在還有些寒冷的春風中。
春風不是應該溫暖的嗎?
但是對於曲勇來說,春風寒冷反而能夠帶給他清醒,能讓他清醒的思考一番。
他所去的方向,就是杭州城的博來酒店,這座酒店與一般的大酒店也並沒有太多的不同,但真要說起來,也有些不同。
因為今天它已經被人包下來了,所有的客人都不再招待,其後在大堂擺下了六桌,
這六桌就擺在酒店的大堂內,堂內富麗堂皇,氣派十足,而這六桌酒筵也是豐盛之極,卻隻坐著五個人,這五個人還不是同坐一桌,每個人都坐在一桌酒筵的上首,每個人都氣派十足,瞧他們的模樣,這麼點大的酒店似乎是裝不下他們這麼大的人物。
這五個人當然有他們氣派的資本,也許在外人看來他們並沒有什麼特別,不過在江湖人眼中,他們的名氣可絕對不小,每一個都是威名顯赫。
桌上的酒菜實在不錯,但他們似乎都沒有下筷子的心思,反而都將目光放在大堂前方自高處垂下來的一個大熒幕上,熒幕上似乎在播放著什麼,他們每個人都看得很仔細,而且都不是第一次在看其中的內容了。
曲勇就是在這樣的時候,走進了酒店大堂。
這裏發生了什麼事,這些又是什麼人?他好像一點也沒有看到,他第一眼想要找的就是楊木香,但是楊木香卻不在,他好像還有事情,並沒有出現。
他沒有去觀看別人,並不代表別人沒有觀看他,自從曲勇一進門,其中最右邊有點矮胖的一個中年謝頂男子就把目光放到了他身上,他提起茅台酒,斟滿一杯,徑直朝曲勇走來,滿蘊微笑道:“喝酒嗎?”
曲勇看著他滿臉的皮笑肉不笑,淡淡道:“我喝。”
那男子道:“好。”他這個“好”字吐出來並不簡單,是從腹部的一團氣猛地上湧,一直衝破胸腔,撕開喉結,就好像一把刀子刺出來,這把刀子就算不能殺人,可要傷人卻是輕而易舉的。
伴隨著這一出聲,那男子早已經後腿肚子劇烈地一彈,發出崩的一聲,勁道自地而升,那雙手捧著酒杯朝著曲勇的眉毛中心,兩眼之間狠狠戳了過去。
這一下正是所謂的“拳從口出”,練功的時候含氣,打人的時候出氣,各門各派修行不同,此人竟能借著一口氣從腹部提上來,與拳頭一同打出去,將體內髒腑與肌肉完美的結合起來,刹那間發揮出驚人的力量。
而且此時兩人距離很近,這一口氣也是個厲害的暗器,隻要曲勇被吐氣弄得眼睛迷亂,那麼就已經注定了敗局。
這的確很厲害,但是他碰到的是曲勇,在一年前的曲勇已經是神行機圓,行隨意動,遠在那男子腹中運氣之時,他已經察覺到了,就在他敬酒動手的瞬間,曲勇已經左手五指關節內曲,摳成虎爪,往胸口一彎往上一抬,標準一記“虎托”向上對方敬酒的手腕抬去。
那男子要敬酒,曲勇也當然要還禮,大家都是敬酒,自然身段放得越低,敬的酒也就越難喝了,對方隻要被曲勇這一托結實了,他的整個腕關節,連帶手臂的肩關節都得脫臼。
曲勇的應對快,哪知道那禿頂男子也早就變了,他好像算準了曲勇的出手,隻見他手上忽然一散,好像受不得半點力道的花瓣一般,被風輕輕一吹,就散落了各地,他這麼一變,已經輕巧的避開了曲勇的“虎托”,同時,他的右腳輕輕一提,迅捷無比的踩向了曲勇地左腳背。
也不知他原本的重心就在腳下呢,還是他臨陣變化,突然將勁道又重新轉移到了腳下,無論如何,此人都能虛實並用,隨意調動變化一身之勁,已經絕對是化勁高手了。
“獅子踩青?”曲勇爆喝一聲,“原來是武當高人來了。”
其實從這禿頂男子倒酒開始,曲勇就懷疑他是練武當的功夫,再見到其呼吸吞吐,練氣功夫一流,更加肯定了,各門各派中,要論將腹中一口氣練得最出神入化的,也就隻有武當了。
而禿頂男子的這一招“獅子踩青”,就是舊時候舞龍舞獅時的招數,看過舞獅的人都知道,誰的獅子搶到了“青”,來年這家武館一定是聲名大噪,而要搶“青”,重點不在獅口的咬“青”,而在於那個“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