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勇搶出店去,全身軟綿綿的,空空的肚子,暈乎乎的腦袋,他隻覺得自己很空虛和寂寞,忽然很想家。
他休學的事情,家裏並不知道,寒暑假也讓曹老板找了理由編過去了,就過年的時候回去三天。
他其實不是想回家,而是想起了從前學校裏的日子。
那是多麼快樂,無憂無慮的時光,可惜一去不複返了。
他剛出門,忽然有一隻強壯的手,輕輕的扶住他,“小勇哥,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老板,我要回去。”
曲勇不用看也知道,來人是曹老板,也隻有他才能找得到自己。
“回哪裏去?回去讀書?”曹老板果然很了解曲勇,歎氣道:“還記得當日在青島,你說要出來打黑拳,我就說過,要麼不出來,出來就再也回不去了,江湖路,踏上去了,就不能回頭。”
“我知道。”曲勇慢慢的止住嘔吐,接過曹老板遞來的紙巾,擦去嘴邊的苦水,道:“我不是要去讀書,我就是離家太久了,想要回去看看,另外,我想去海邊一趟。”
“海邊?你要去旅遊?”
“我想弄明白,為什麼原田悠人要在海裏練功......”曲勇沉聲道:“我和他交手,發現他的敏感極高,往往我攻擊還沒到,他的皮膚已經感覺到了,一羽不能加,這已經算是化勁的入門了,現在我十二形已經打通,卻始終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進化勁,我隻能試試看。”
“去海邊?”曹老板想了下,道:“你想去近點還是遠點的?”
“近點就行了。”
“那不如去鼓浪嶼吧,就福建,離得也近,反正快要五一了,就五一的時候,叫上大黃蜂和胖子一起去吧。”
曲勇點頭道:“我也有這個意思。”
“那就這樣決定了。”
“好,我明天先回家去一趟。”
少小離家老大回,安能辨我是雄雌。
曲勇這一次回家,買了大包小包十幾個,拖拖扯扯的才帶回家,到家的時候才十點多,他爸媽還在工地裏上工。
前年過年,四姑娘已經找曲勇說過了,她要在這個小山村承包了造個水壩工程,現在早已經如火如荼的拉開了,這個往日裏安靜的小山村現在熙熙攘攘的,多了許多陌生的麵孔,三婆家的二妹子在馬路邊開了個副食品店,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的,而其他大多數家庭,則是勞動力上了工地,能做什麼就做什麼。
至於曲勇家,四姑娘特別照顧一點,讓他爸媽守倉庫,活輕鬆一點,其實曲勇開始打黑拳後,就借口說和朋友做生意,贏的錢也寄回家一部分,前後差不多十多萬了,他爸媽吃飯生活現在也不缺錢花,可鄉下的老人家,都是閑不住的,非要找點事情做。
再說了,用他媽 的話說,這錢是要存起來,給兒子娶媳婦用的,不能亂花。
曲勇打開門,放下行李,看了一下廚房,就又去賣豬肉的那裏要了兩刀肉,買了一打啤酒,在自家後院地裏砍了株白菜,摘了點青辣椒,中午做了點辣椒炒肉,炒白菜,雞蛋湯。
還沒等湯起鍋,他爸媽已經有說有笑的回來了,看到自家的院子門開著,堂屋的煙囪冒著煙,就知道兒子回來了。
曲勇在家裏待了兩天,過完星期天他媽就催著要他回學校去了,這兩天,他幾次想要開口說自己其實已經休學了,但都開不了口,倒不是怕被揍,是怕看到父母眼中的悲哀。
農村的孩子,要想出人頭地,隻有讀書,或者說隻有讀書是最公平的,可農村人哪裏知道,現在就算是211工程的大學生畢業了,也未必能找到好的工作,這是一個拚爹的年代,寒門難再出貴子。
曲勇終於還是沒有說,他離去前,突然想起了九爺,九爺自從和銅麵人那一戰之後,就徹底的消失了,有人說他是死了,有人說他去了廣州,也有人說在北京看到他,反正九爺再次成了一個謎,他在村裏本來無兒無女的,那個老宅子因為沒人住,屋裏長出根竹筍,將屋頂生生捅破了,從那之後,就徹底的敗落了,家裏麵值錢的東西,都被沾點親,帶點故的親戚全部拿走了。
在農村就是這樣,你說農村人淳樸善良,他們的確沒城市人心思轉的那麼多,可要說他們涼薄無情,有時候為了點小小的利益也會打破腦袋,曲勇聽說有幾個親戚為了一台水稻脫穀機大打出手,鬧得頭破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