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很黑,很潮濕,曲勇摸了一把,是血,鮮紅的血,血一直流到了地道,他順著地上的血一直走到了廳子。
曲勇顯然比櫻井奈月小心多了,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踏步無聲,也使用忍術秘技龜藏將氣息隱藏到了極致,為的就是要躲過紅衣客的察覺。
“怎麼沒有任何聲響,他們難道不在這裏?”
他推開一條門縫,看進去,裏麵隻有一盆火鍋,裏麵的熱油還是滾燙的,香味撲鼻。
“人呢?”
沒有人,空無一人,也沒有屍體,真的什麼都沒有。
“他們去哪裏了?難道剛才我看花了眼,還是......”
曲勇又仔細的搜索了一遍,發現毫無所獲,隻能垂頭喪氣的往回走,不論如何,他也要先將天一老道的屍身安頓好,此番如果遇不上紅衣客他們,再要報仇就難了,看來要先回國,再想辦法。
當他走回本殿的時候,腳剛踏進門口,渾身一陣陣的冰冷,就好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
隻見那本殿內地麵上幹幹淨淨,平平整整,甚至可以說好像是鏡麵一般的幹淨光滑,就在不久前三大高手決戰留下來的坑坑窪窪完全不見了,殿內還擺著一張神案,是用上好的黑星木做的,神案上擺著香火神牌,兩邊垂著黃色的布幔,這裏非但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打鬥痕跡,簡直是嶄新的如同剛剛建好一般。
“我不可能走出地方,這裏在我出去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師傅的遺體?”他發足狂奔,可才奔進去幾步,又如見鬼魅一般,麵容大變,驚呼道:“你...你是誰?!”
前方不知何時站著一個人,他穿著一件破舊的中土道袍,他壽星公頭,插著烏木簪,眉長至垂下,瓜子口麵,耳大而長,正一臉笑眯眯的看著曲勇,“阿勇,你怎麼了?”
曲勇手足冰冷,心好像掉進了萬丈深淵裏,這笑容,這話語,還有這古怪而平靜的本殿,在他眼中看來,竟似已突然變成了陰森詭秘的鬼域。
那人還在說:“阿勇?”
“師傅?”曲勇看得很清楚,眼前這人無論是打敗,神態,語氣,容貌,身材,和當日在肅澤山深穀裏見到的天一老道一模一樣,“人死怎麼可能複生?”
“你這孩子,在說什麼胡話?”那像極了天一老道的男人滿麵慈愛,嗬嗬笑道:“誰死了?”
“師傅,你剛才不是......”曲勇突然一摸自己的腰帶,很清楚的感覺到那青銅麵具還在,這麵具太大,他放不下口袋,就貼肉別在了腰上,“你不是師傅,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師傅的遺體呢?”
“阿勇,你莫不是瘋了吧,怎麼說這樣的胡話?”那像天一老道的男人皺起了眉頭,有些嚴厲道:“什麼遺體?!你竟詛咒貧道早死嗎?”
曲勇失魂落魄,茫然道:“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我師傅!”
那像天一老道的男人終於落下臉子,負手厲聲道:“你和貧道不過是偶然相識,貧道並未收你為徒,你又何必口口聲聲喊貧道師傅!”
“你!”
“貧道看你是得了失心瘋了。”那像天一老道的男人道:“把青銅麵具還給貧道,你就走吧。”
“青銅麵具?你要這麵具?”曲勇眉頭一挑,道:“這麵具是我師傅傳給我的,誰也別想拿走!”
像天一老道的男人道:“枉費貧道待你如子,你竟偷走貧道的麵具,如今竟又說這些胡話,簡直就是個瘋子!”
“我何時偷了麵具!”
“你不必再說了!把青銅麵具交出來!”
曲勇爆喝一聲,厲聲道:“你敢過來!快說,我師傅的遺體去了哪裏?!”
“瘋子。”
那像天一老道的男人朝前一弓箭步,爪從寬大的袖袍裏一伸,“雲裏龍影”,這一招就是要借著大袖袍來遮掩龍爪的真正攻擊方位,讓敵人捉摸不到,他一出手就是狠招。
曲勇見這一招凶狠,他竟渾然不顧自己安慰,也迎著胸膛衝上去,“我跟你拚了!”
在江湖上,有句話說,我要跟你拚命,現在,曲勇就是要拚命,他沒有找到仇人,一轉眼,又丟了師傅的遺體,還跑出一個和他師傅一模一樣的人,這些事情簡直要將他生生的逼瘋了。
瘋子的出手,就是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