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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去找我喜愛的人吧。”

他手指頓了頓,緩緩地抬起眸子,眼裏淡淡的,卻好像又埋藏著我所看不見的情緒:“我記得你說過,你是不能同他在一起了罷,他好像還死了。”

我編:“死?你應該知道這是情人之間常往來的話語。死,無非是死在了心裏。活生生的人如何那般容易奔赴黃泉?”

他眼神探究地落在我身上,我繼續編下去:“你不是說我生性淡泊麼?我也覺得自己須淡泊些,所以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放下些成見吧,既然彼此都活著,既然有那麼深的感情,那麼無論任何事物都無法阻擋我們在一起的腳步才是。”我望向他,笑笑說道,“你說呢?”

“他不會在意你嫁予了我麼?”

“我想他是不會介意的。”

他沒有說話,我忽然笑了,在圍棋棋盤上落定一子:“你輸了。”

他興趣缺缺地“嗯”了一聲。

“可真是輸不起啊。”以前輸了也沒見他這麼不開心,今天怎麼這幅模樣?好像輸得特別慘似的,才下棋而已嘛,輸了就輸了,又沒叫他鑽桌子底或學狗狗叫,真是的。為了照顧這個脆弱朋友的脆弱心靈,第二盤棋的時候我刻意沒動腦筋,下輸了他。

“這回你贏了。”

沒想到他仍舊一副倦倦的模樣,不見一絲喜色。

“你怎麼了?”

“可能是有些乏了吧。”

不久前不還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麼?現在怎麼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了?我不得悠悠地想——真是男人心,海底針。

我跟宋楚一直都是睡在一床的,偌大的床各占一方,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我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麼事,宋楚比我還女人,平素丫頭婢子不小心碰他一下,笑容就有些不大自然了,退一萬說,如果我有一天神經錯亂讓宋楚對我做些什麼,他不僅不會碰我,避我還來不及呢。

所以有一天我醒來之際發現躺在他懷中時,幾乎是大驚失色地說了聲“對不起”,漱口的時候想著那道歉道得挺憋屈,自己真像那輕薄完良家少婦的放縱子弟。

“喂,宋離——”

“幹什麼?”

有一天他突然喚我,彼時我正在翻看兵書,那時候我的心態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了我隻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左息不會插手幫助我的事情,既然我想回去,就靠著自己努力去做,不去東想西想,簡單地朝著那一個目標去努力好了。

所以我強迫自己拿起了謀略之書,那些自己從來都不想去深入的事物,我在做的事情是十分痛苦的,一方麵,我須得理解書中的內容,那些史書中的痛楚與殘酷,一方麵,我又不能讓自己太過沉浸,因為一種名叫信仰的青藤在時時刻刻緊拉著我——是我讓它待在我身邊的,如果我永遠地激進也就好了,如果我能將人看做牲畜,做一些毫無意義的殺戮也就好了,那樣我在這樣混亂的時空將毫無痛苦可言,可是我知道我以後一定會後悔的,我無比地了解自己,我天生便是一個懦弱的軟骨頭,天生就隻想好好地活著,我很難止住獨自一人時內心深處的詰問。

在這個世界上,我已經沒什麼愛的人了,我不希望到頭來連自己都不愛。

我在進行一件危險且鬱結的事情,我無法讓其停下來,不管兩年,三年,還是十年,不管多麼艱難,總有一日,我會讓宋楚接受我的觀念,我會做成我應該去完成的事情。

“你為何如此看著我?”宋楚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