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的包小樓玩得髒兮兮的回來,她的媽媽連妤皺著眉頭拍打她沾滿灰塵的紅色連衣裙,責備道:“又瘋了一天!看看隔壁的那個男孩子,天天在院子裏看書。再瞧瞧你,唉!”
包小樓不以為意,媽媽的話通常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但是那句“看看隔壁的那個男孩子……”卻讓她的耳朵都要長出繭來。
這是她四年級的暑假。爸爸和媽媽吵了很多次架,最後媽媽帶著她搬到這個城市來,住到這裏來。包小樓初來乍到,憑著頗為男孩子氣的性格,幾天內就交了一大幫朋友,都是鄰家的男孩女孩,天天出去瘋玩。那個“天天看書”的男孩子,真可謂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隻知道有這麼個人,至於他的廬山真麵目,她可無幸一睹。
她決定了,明天就去騷擾騷擾那個“隔壁的那個男孩子”。
第二天包小樓一覺醒來,穿了件褪色的背心和花花的大短褲,吃了媽媽留的豆漿油條,一抹嘴,門一鎖,直奔隔壁的院子。
隔著鐵柵欄,包小樓那圓溜溜的眼珠子直往裏看去,還真有個男孩子坐在屋簷下,捧著一本什麼書,腿還一搖一搖,怪愜意的。“喂——”包小樓搖著手,衝他大喊。
男孩這時抬起臉來,愣了一下,然後不確定地指指自己的鼻子,好像在問“是在叫我嗎?”
“就你!我們一起玩吧!”包小樓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絲毫不顧及自己那亂糟糟的頭發和邋遢的衣著。
男孩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放下書,跑過來開了小門。
包小樓“哧溜”一下進去,大大咧咧地走在前麵,好像那是她家一樣。院子不是很大,種了些花花草草,知了的叫聲非常清晰,還真有夏天的氣息啊!她轉過身,望著那小男孩,發現他比自己矮,好像年紀也沒她大。她一屁股坐在男孩剛才坐的椅子上,男孩就站在她身邊,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她。
分明是個女孩,可是跟個男孩子似的,耳垂上的一顆朱砂痣,不認真看還以為是用紅筆點上去的。
“你叫什麼名字?”包小樓的架勢,活像一個審問犯人的大老爺。
“席傾城。”
“什麼什麼?”包小樓顯然沒有聽懂。
席傾城一笑,“毛主席的席,席傾城。姐姐,你是新搬來的吧?我以前沒見過你。”
“對,我叫包小樓。以後你就是我的跟班了,出去的時候報上我的名字,沒人敢欺負你。”包小樓一拍胸膛,不等席傾城同意,就撿起他剛才看的書,那是一本《希臘神話》,一翻開,都是字……她最討厭這種都是字的書,希臘神話她看過,隻是她看的是連環畫版而已。“對了,你怎麼都不和他們玩?天天看書會傻掉的。”
這個問題把席傾城問住了,他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他們又沒來找我玩,我為什麼要和他們玩?”想了很久,他的回答理直氣壯。
“以後我帶你出去玩。”包小樓說。
“好。”
哼哼,誰說他不愛玩,隻是沒人跟他玩而已,這個書呆子。包小樓心想,發誓自己一定要把他培養成和她一樣瘋玩的人。
結果,整個暑假,包小樓都帶著席傾城和那一大幫朋友四處闖蕩,加上席傾城“包子姐、包子姐”地叫著包小樓,大家都知道席傾城是包小樓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