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麵!”店小二不假思索地答道。
楊巍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狐疑地盯著店小二看了老半天,才怔怔地問道:“你確定?!”
店小二白了楊巍一眼,心裏掂量著,這家夥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了?就將楊巍扔給他的一枚銅錢還了回去,沒好聲氣地提高了嗓音,學著剛才楊巍罵他的樣子,不滿地答道:“不信?不信你自己看看啊?毛病!”
“謝謝!”楊巍卻笑著對店小二說道,“這是天意,天意不可違啊!”
店小二就仿佛見了一個怪物似的,趕忙撤出楊巍的房間,轉身忙自己的去了,一路上還不住地嘀咕道,“神經病!一枚銅錢就這麼神氣活現的了?真是活見大頭鬼了?!”
楊巍自己就走到床前的那張台子旁,重新複核了一遍,果然見那銅錢就是反麵朝上,這才心安理得地一頭倒在床上。然而,睜眼躺了好久,還是不能入睡,便索性起來,幹坐著也不是個事,重又披上衣裳,下得樓來,跑去宵夜了。
“這是天意!”楊巍來到旅店的夥房,坐定了身子,時不時地還冒出這麼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就招來幾個食客投來的不冷不熱的眼光,透露出來的信息,分明就是,這裏不稀罕你來!
楊巍還是“厚顏無恥”地遞上一些銅錢,問夥夫要了一壺酒,一碟花生米,和一盤鹵豬肉。無論如何,他要飽餐一頓,以慶祝自己的由“天意”決定的前路,因為,他的心中有了方向感,盡管,這個方向離他預期的要遠一些,甚至是背離了初衷,但是,他盡可以不用為將來的日子發愁了,因為明天,他就要投往“東昌”的懷抱,從此,在京都,他不用再擔心居無定所了,所以,這一刻,哪怕掏盡兜中的細銀也要飽餐一頓,這個祝賀是不可免的!
可是,在他沒有掏錢出來的時候,夥夫還是冷冷地對他喝道:“打烊了,夥計!明天再來吧。”
楊巍卻很大度地笑笑,掏出幾枚銅錢遞上,對夥夫道:“這個,是給你的犒勞,幫忙搞點下酒小菜!”
起先,那人有些訝異,隨後,就又將那幾枚銅錢放在手心掂了掂,還未開口表示質疑和擔心,就聽見楊巍意味深長地道:“東昌的人來此用膳,你會怎樣接待?”
夥夫連忙轉身,從酒櫃裏取出一隻瓦罐,晃了晃,確定裏麵還有很多他們私自珍藏的糧食白酒,快步跑回到楊巍的跟前,幫忙搬好剛剛收起來的長條凳,重新放好。躬身邀請楊巍入座,隨後,變魔術似的,端來一盤花生米,切了一大碗鹵豬肉,還額外添加了蘑菇燉雞湯,小心奕奕地道:“客官,請慢用!”
楊巍這就覺得很受用,心情也變得特別的爽,就一把拉過夥夫,開心地道:“反正你們也要打烊了,不如過來,陪我整兩盅!”
那夥夫哪敢輕易接受,連忙擺手推辭。
誰知,楊巍猛地灌了一口酒,哈了一口氣,用筷子挑起幾粒花生米,扔進嘴裏,有滋有味地咀嚼著,然後,很滿足地哼了一聲,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樣子,竟將大理寺卿給他的盤纏往桌上一摜,大喇喇地道:“我請你陪我,這裏,不差錢!”
他這一動作,便更是讓人惶恐不安了,要知道,東昌的人來此消費,那都是白吃白喝的主,哪敢頂撞半句啊?這位,如此要挾夥夫陪同吃食,就不免讓人對他的動機有所顧忌和猜疑了。
夥夫一個勁地告饒,求楊巍千萬要放過自己,並且一再強調,自己不勝酒力,列舉各種理由等等,反正是盡量避免和楊巍一起用膳。
沒法,楊巍隻得自斟自飲,心中決定,天一擦亮,就直奔那個東昌,免得因為自己的優柔寡斷而喪失良機,不管怎麼說,不能就這麼打道回府,若是那樣,未免也太丟人了吧?這樣一想,便又為自己的英明抉擇而釋然,最後,就抽筋似的,猛地一口將瓦罐裏的藏酒吞了個一幹二淨。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太陽都升上竹竿枝頭了,楊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房間,他自嘲地笑笑,又無力地搖搖頭,可還是還覺得,頭有點昏沉。
他猛然想起什麼似的,伸手往枕頭下一摸,還好,大理寺卿給他的那包東西還在。可是,昨晚喝酒給的錢竟然也一文不少的躺在包裏,並且,還多了一些銀票,就又十分地詫異,喊來那個小二,舉著手中的銀票,問道:“這個,是怎麼回事?”
“這個,是咱們小店給的孝敬錢,以後的經營,還望大人高台貴手!”那店小二恍恍惚惚地解釋道。
“哦?”楊巍情不自禁地答應一聲,見這幫人如此恐慌懼怕東昌來的人,就笑了笑,再問道,“你如何知道並且確定,我就是東昌的人了?光憑我那一句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