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老陶還是拚盡全力,刻意讓自己微笑著,伸手拉著晏紫,費力地道,“好好活著,孩子!”
晏紫很配合地點頭,心中充滿了愧疚,滿臉的憂傷,卻說不出更多感激的話來,隻是不斷地喊著“陶伯伯!”
此刻,老陶彌散的眼神已經漸漸地看不清任何一樣東西了!但是,他在晏紫的呼喊聲裏,感受到了一種溫馨,同時,還看到徐慧正微笑著,向自己招手。
老陶在最後的彌留之際,輕聲地喊著晏紫的乳名,接著,舍不得地緊握著晏紫的手,含淚道:“孩子……,爹,想你母親,先,先走了……”
望著老陶的激動的神情,晏紫不住地流淚,但是,她聽不懂老陶為什麼就稱其為自己的父親了。
阿貴師傅一邊掌控著熱氣球的行程,一邊就朝晏紫點頭,解釋道:“他的確是你的父親!一直默默地守護著你,保護著你,他不讓任何一個人公開他的秘密,總是在暗地裏為你的快樂而歡欣鼓舞,為你的憂愁而牽腸掛肚,他是一個不善表達的人,一個好人,一個曾經的戰鬥英雄!他,是你的父親!”
晏紫一下子懵了,他看著鮮血淋漓的老陶,不滿地道:“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但是,老陶在晏紫絕望無比的哭聲裏,再也回不來了,他永遠地閉上了眼睛,雖然痛苦,卻依舊麵帶微笑,肯定,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因為有自己的愛女守候而欣慰,盡管,他沒能親自告訴女兒過去的一切,但是,他肯定覺得,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是幸福的!
晏紫將老陶的雙手接過,按在自己的手心裏不斷地摩挲,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流淌,不斷回憶著曾經對他的蔑視和不敬,最後,崩潰地大呼一聲:“爹!……”
地上,柯寒聽到了晏紫的一聲痛苦的長呼,也跟著心頭一抖,知道事情不妙,麵對眼前的韃子連弩隊,他目露紅光,麵帶怒容,猛喝一聲,然後,大幅度地揮舞著雙手,掌心發出的藍光便如驚天的閃電,發出“嗤嗤”的聲響,隨著他的怒吼,直接飛向韃子連弩陣營。
這時,第一個溜走的那四個土著漢子,渾身濕透,他們推著兩架同樣濕透的“一窩蜂”重新趕回了。
在人們驚訝的目光裏,四個“自私的”家夥將“一窩蜂”的扶手轉給馬大帥,滿含愧疚地用簡短的漢語對馬常發道:“大帥,我們,錯了!”
後麵跟著一起趕過來的采礦工和“萬寶”兵工廠的技工師傅們,都背著帶有火藥的羽箭,氣喘籲籲地奔過來,他們來到麵對柯寒和馬大帥的跟前,敬禮道:“石總,大帥,我們後勤部的人前來報到了!”
同時,王三讓放下手中的一捆羽箭,開始安放進“一窩蜂”的發射口,引線已經扣好,四個土著漢子積極地將“一窩蜂”調整好位置,使炮口一樣的彈孔正對著前方的韃子,然後,由柯寒親自引燃,一支支火箭傾巢而出,直飛韃子營地,轉瞬間,便聽見韃子的陣營裏“哇哇”聲亂叫,“一窩蜂”口裏吐出的火光照樣是那麼的驚世駭俗,讓韃子們惶惶不安,然後,便丟盔棄甲,慌不擇路地四處亂跑。
耐溫爾弼一臉驚慌地不知所措,這才感覺到,是自己太輕敵了,望著韃子連弩隊的士兵一個個的中箭倒地,他的腦袋緊跟著一陣陣的嗡鳴。
空中,熱氣球裏,丁緩手握彈弓,這是他的無奈之舉,因為沒有合適的兵器,隻能將就著玩玩了!
另一隻熱氣球裏,晏紫慢慢地鬆開父親的已經冰冷的手,對阿貴師傅紛吩咐道:“慢慢降下一點,靠近那個指揮官,我要親手幹掉他!”
阿貴師傅點點頭,因為地麵上的攻勢足以讓他們放心了,便大膽地調整熱氣球的運行方向,慢慢地下降,離耐溫爾弼大約還有不足一百米的時候,晏紫抹了一下潮潤的眼角,重新拿起那把弓箭,接過阿貴師傅遞上的羽箭,怒目圓瞪,將弓拉得嘎嘣直響,隨後,發出“啊”的一聲怒吼,將箭射向愣神的耐溫爾弼。
耐溫爾弼毫無懸念地中箭,因為多了一份恐慌,他在中箭的同時,就已經渾身顫抖,以至於最後毒性發作時的抽搐反而變得不那麼稀奇。
晏紫將弓狠狠地扔到地上,這才重又撲到老陶的跟前,撕下白色的裙邊,紮在頭上,然後跪倒了,哭道:“爹,放心吧,我會好好地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