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已經顛壞,暴戾的老馬扯著韁繩,站在原地“噅、噅”的嘶鳴。這一刻,她竟也有些糊塗了,不知如何界定自己的身份了,隻愣愣地盯著遠處發呆。
忽然,後麵傳來又一陣馬蹄聲,並且,還有人叫嚷著:“前麵,在前麵呐,那馬車好像壞了?小——姐——”
晏紫一愣,知道是黃峰的同伴來了,說不上是喜還是悲,依然愣愣地站著。
“小姐!”身後,當來人看到滿身血汙的晏紫時,趕忙將手一拱,弓著身子祈求著,“我們張王集站的人員交接不周,讓小姐受驚了,還望小姐恕罪!”
晏紫也不說話,默默地轉過身來,滿眼淚花,她望著來人,一共有三個,領頭的就是那個茶舍的店小二胖子。
胖子看一身血汙的晏紫轉過身來,也是相當的驚詫,他知道事情不妙,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二當家的公主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事,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就二當家的那個脾氣,弄不好要被殺頭的,就趕緊低聲下氣地對晏紫說道:“小姐,您受累了!黃峰沒能護好您,我們和他一起向您賠罪!”
“我不是你們說的那個小姐!我不是,真的不是!”晏紫的情緒有所失控,她很悲情地嚷道,“我沒能耐接受你們這樣的大禮。黃峰死了,他死了!”
胖子跟著一驚,也不敢多看一眼火氣正旺的晏紫小姐,他以為小姐果真生他們的氣了,然後,便惶然無措地愧疚地一迭聲地叫道:“小姐,我們錯了,是我們的疏忽,讓您受委屈了,小姐,真的,我們知錯了!小姐,您請息怒!千萬別氣壞了身子,那……”
晏紫知道,這會兒跟他們糾纏下去,可沒什麼好結果,畢竟,她是冒牌的小姐,而且,一旦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麻煩就大了!於是,她也不再多話,不等胖子把話說完,就默默地跨上馬背,抓緊韁繩,“加”的一聲大吼,極速地往前飛奔。
所有的人都跟著一愣!
“快!保護好小姐要緊!”胖子朝另外兩個夥計一聲吼叫,就跟著策馬狂追,怎奈何他騎術欠佳,根本就追不上晏紫,便也顧不得什麼顧忌了,一邊追著衣衫襤褸血汙一片的晏紫,一邊朗聲大叫,“大小姐,別急啊,我們送您!額,那個,反了,反了道了!”
這一刻,跨馬而坐的晏紫,揚起長鞭,不停地在馬背上抽打,便聽得“啪啪”的一聲聲脆響,那馬兒受了刺激,跑得更快了,不時地發出抗議地呐喊,“噅噅”地嘶鳴。
受傷不輕的晏紫,卻仿若一個戰鬥女神,在熱辣的日光下,快馬加鞭、一路狂飆。她的破損的衣袂在風聲中飄揚,竟然也不那麼難看,而身上的血汙,又仿佛是刻意添上去的迷彩,在晏紫的身上,竟然顯現出別樣的神韻。
“大小姐!等等!”這樣的喊聲漸行漸遠,胖子和他的同伴不諳騎術,幾個人長呼短歎的,弄不清晏紫要去往何方,慢慢地,他們的身影也漸漸地隱去……
晏紫,不顧一切地往前猛衝,對於她,盡快地甩開胖子和他的同伴,遠離她所不熟悉的黑衫軍,才更安全!
這時的晏紫是混沌的,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處了,加上剛剛經曆的一段,使她更加地疲憊不堪。
這一路狂奔,甩開胖子他們幾個之後,晏紫長舒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精疲力竭了,這就軟塌塌地伏在馬背上,然而,飛奔的駿馬無法停滯不前,因為,掌控它的人昏沉了。
前麵不遠處,就是一條小河,雖然不是太寬,但是,很深,從那清澈的難以見底的泛著白沫的浪花裏看得出,水流很急很大。而架在河麵的小木橋有些破舊,上麵的窟窿就像是一隻隻張開的大嘴,讓人看了慎得慌。
就在晏紫似醉非醉昏昏欲睡的當兒,馬路對麵又晃晃悠悠地走來了一個漢子,瞧他那樣子,八成是喝醉酒了,當他跨上小橋的時候,竟然癱坐在破損不堪的橋頭不走了?
晏紫鬼使神差地打眼縫裏往前一瞧,見前麵小橋上忽然多了一個坐著卻還不停地抽風似的晃悠的黑影,她不由得一驚,慌忙一勒韁繩,可惜手落了空,人卻因為作勢拉住韁繩而前傾,駿馬狂奔帶來的巨大的慣性,一下子就把晏紫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