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看那劉三,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他知道,這一次,事兒犯得大了,不由得一陣恐慌,為了免於體罰,他便將自己曾經犯過的罪行一一說了出來。
幾個月前,王爺府中丟失的兩隻“紫飾金魚袋”也是他“順手”帶出去的;而那個鏢局武夫羅漢民押解的標的其實就是煙土,羅漢民遭搶也是劉三所為,他花錢雇用羅漢民幫他送貨,然後,又雇人搶了標的,獨吞了押金,卻逼得羅漢民有家不能回,最後當了土匪,進了掘金社,得虧後來柯寒的幫忙,使得羅漢民脫離了苦海。
而這一次,劉三上街去幫王爺去取青花瓷時,正巧碰到他已經跟蹤了好幾天的鄒步彩,並且已經從“太白酒樓”弄來了登記信息,知道他是紫陽縣人,編了一套故事,詐騙了鄒步彩,可惡的是,他毫無保留地拿走了鄒步彩所有的積蓄,實在太狠了!
這一刻,知道了劉三的底細,鄒步彩便僵住了,他氣得差點吐血,就呆立在廳外,怔怔地朝廳內張望,盯著劉三跪著的背影發呆,恨不能生吞活剝了這廝。
“大人!”年輕的捕快跨前一步,朝大理寺卿躬身施了一禮後,恭敬地說道,“這裏有一名受害者求助,他願意為此案的進一步深入調查而舉證。”
“好啊!”大理寺卿盯著劉三看了一眼,似乎是很得意於有人前來舉證,
捕快將鄒步彩讓進大廳,示意他跪著說話。
鄒步彩跨進門檻,跪下道:“草民鄒步彩叩見大理寺卿,求大人給草民做主!”
“何事?不妨慢慢說來,有本官為你做主!”大理寺卿倒也十分熱情。
“大人,我是來自龍須溝的一個外鄉客。這次,來京都是有要事求見鎮北侯的,隻可惜,我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門路。正在焦慮著呢,就來了個劉三!”鄒步彩咬牙切齒地道,“他自稱是工商聯駐京辦的聯絡員,我便信了他。當天,在‘太白酒店’宴請了他,誰知,他竟然拿了我所有的積蓄,那可是咱的救命錢啊!我那蠶繭場百十號人等著我的好消息呢,可是……誰知竟會是這樣的結局?我現在隻想拿回我們的救命錢!”
“有多少?”大理寺卿端正地坐著問道。
“大概有紋銀2260兩,都是細碎的紋銀!”鄒步彩怕這樣的回到讓人整不明白,趕緊解釋道,“來時帶著的有2285兩,後來花銷了一點……”
“那個,我都用掉了!”不等鄒步彩說完,劉三就急了,他也不敢告訴在座的每一個人,他去參賭、嫖宿,把順來的銀子全都花光了。
才兩三天的功夫,他竟然將兩千多兩的銀子全花光了?簡直不可思議!真夠大手大腳的啊!現在,他又恢複了幹淨身子。
後來,為了撈錢,他充當掮客,馬不停蹄地又聯係了老主顧萬方和邱自足,幫他們促成了一筆鴉片生意,而他得到的就是提取差價,再收取服務費。
可是,就在街頭弄堂口的一個角落裏,正要置換錢箱的時候,京都第一捕快李瀟和張嘉棟就突然地出現在眼前。
死不要臉的劉三當時就有點害怕了,雖然有所掙紮,但畢竟不是名捕快的對手,當時,那個答應陪他最後幹一票,將永遠放手的大毒梟萬方和忠實的客戶邱自足,連錢箱和煙土都不拿就溜之大吉了。拋下一個失魂落魄的劉三蹲在原地發呆。
劉三歸攏一下腳下的大煙土,提著錢箱在原地站著,當時就傻眼了。他和捕快不是一次打交道了,深深知道他們的厲害,隻得乖乖地束手就擒。
大理寺的大廳內,捕快拿起扔在地上的小小的柳條箱子,拎起來走到大理寺卿的跟前,說道:“大人,這錢……”
大理寺卿沉默著,他看了看一臉愁容的鄒步彩,簡單地道:“我看,他比誰都急著要用錢,不妨先兌給他吧!這是人家的救命錢!”
鄒步彩聽得真切,當下感激不盡,連聲說:“京都的大官就是不一樣,這個辦事效率嘛,更是岡岡地!”
大理寺的人果然就是說到做到,立馬就有人拿來了紙和筆。
鄒步彩便當著大夥的麵,寫下了一張收條,然後簽字畫押什麼的,一會兒的功夫,就搞定了。
鄒步彩隨手打開已經封好了的錢箱子,從中取出一張銀票來,他看了看,都是國字頭的“順昌”號100兩一張的大麵值,雖不及細銀俏當,但畢竟也是國號的銀票。
因大理寺卿的要求,鄒步彩將所有的銀票都拿了出來,合計了一下,也是兩千三百多兩的銀票,然後,便直接放進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包裹裏,拍了拍手,就扔掉那隻屬於別人的箱子。
他長舒了一口氣,眼角濕濕的,轉過身來,很動情地再次跪拜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