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的意思是……?”柯寒驚異地望著鄒開山。
“這個丁勇泉罪不可赦、死有餘辜,之前,我們在與他的生意交往中,也沒少受到他的盤剝,但是,畢竟他有一套生意路子,沒了他,我們的蠶繭往哪銷啊?”鄒開山擔心地問道,“所以,我鬥膽替丁勇泉求條生路,隻要他肯交出繅絲的秘方和這家作坊的經營權,便可饒他不死,這樣,也可救活‘龍須溝’蠶繭場,不知大俠可否同意我這個糟老頭的想法?”
柯寒聽了,對鄒開山也不免大為讚賞!
既然那個丁勇泉隻顧了采花問柳、無心經營手中的生意,那麼,讓有識之士接管了這產業,以免慘遭流失,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嗬嗬,老伯的想法還是挺有前瞻性的嘛,眼光獨到啊!”柯寒回過身來,拍手誇讚這個友善的老頭,再轉向快要踏進“無底洞”的麵如死灰的丁勇泉,戲謔地問道,“隻是,不知道丁老板肯否放手?”
“……”被趕到河邊的丁勇泉,可憐巴巴地失神地望著漫過腳麵的河水,一言不發。他想不到,自己隻不過就是要納個小妾,為了傳宗接代而已嘛。在大順朝,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卻又遭來如此大禍,一時間就感覺憤憤不平的了。
丁勇泉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渾濁的眼淚,為自己的不幸而哀傷。
他在心中懊惱不已,一方麵暗自責怪自己做事太高調,另一方麵,又恨自己運氣不佳,竟然碰到了如此彪悍的土匪,還自稱是什麼“光明使者,正義之神”?他不過就是有一股蠻力罷了。
丁勇泉呆立半晌,他淒然複加,內心在忿忿地唉歎道:“這幫土匪,分明是合起夥來要滅我啊?!”
半天不見老丁又所反應,柯寒不滿地道:“看來,丁老板對這樣的交易不感興趣啊?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鄒老伯,您有心要幫他一把,可是人家並不領情!算了,這生意上的事情,總會有辦法解決的,你看,人家老丁現在也是厭世欲絕,去意難留啊!”
鄒開山則惋惜地搖頭作罷,他擺手讓龍須溝的男丁繼續趕丁勇泉和他的打手們下水。
“啊嘁!”丁勇泉突然打了個噴嚏,繼而又打了個冷戰,他似乎回過神來了,轉瞬間就驚恐地大喊道,“不,不!我不要死!我現在還不想死,你說的那個,我,我願意……”
“你願意什麼?”柯寒冷冷地盯著丁勇泉,再朝鄒開山和蠶繭場的那些男丁們豎起右掌,示意暫停趕人下水,不急不慢地問老丁。
鄒開山也微笑地等著,他對這戲劇性的變化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我說,我願意以秘方換取我的生命!”丁勇泉哭喪著臉道。
“不單單是秘方!”鄒開山補充道,“還有繅絲場的經營權,丁老板!”
“嗯,嗯!是的……”丁勇泉拖著長長的口水鼻涕,可憐地回應著。他低垂著頭,在和他一樣被綁著的他的下屬們的麵前,第一次表現得如此糟糕。
“這不就結了?”柯寒笑道,“當然,你得立個字據啊啥的,鄒老伯,要不,讓他寫好東西再放他上來?”
鄒開山點頭道:“這主意好!就這麼辦。”
柯寒決定好事做到底,他讓人找來那個為了討好丁勇泉,幫忙寫過對聯的秀才,草擬了一份不成協議的協議,大意是說丁勇泉不善經營,自願將繅絲秘方和丁氏繅絲場無償轉贈給多年的合作夥伴鄒步彩,特此立據。
然後,立據人丁勇泉站在水中簽字畫押,受贈方由鄒開山代為簽字,草擬協議的秀才落款證明,作為公證人的柯寒也簽字並收留了一張字條,以備留用待查。
隨後,丁勇泉被釋放,他的命保住了,但是,從此不再與繅絲場有任何的瓜葛,那些打手們也被遣散回家。
鄒開山代表鄒步彩在接手丁氏繅絲場的當時,就摘下牌子,立馬請那秀才重新書寫了一塊牌子,名字就是柯寒取的。
柯寒說了,為了感謝丁老板的配合,也為了表示龍須溝與他的友好合並,這名字就必須要帶上老丁,因此,順帶了一個“泉”字,取了個大氣的名字叫“龍泉繅絲廠”。
當下,眾人鼓掌喝彩,都說這名字取得好,很有紀念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