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枝定定地盯著熟睡中的許樂看了好久,最終還是忍不住,在他的耳廓上輕輕落下一吻。
他比原來消瘦了一些,頭發也長長了一些,嘴巴微微地翹著。
他是真的累了吧,這一個晚上,這一陣子都在陪自己折騰。
理枝脫下自己的外套給許樂蓋上,自己在旁邊玩著手機,時不時又害羞地偷瞄他幾眼。
好像想到了什麼,理枝抬頭的瞬間眼眸變得晶亮閃爍。
她把手機拿起來,對準他的臉,哢嚓,美好瞬間定格。
想了想,她和許樂認識的十年裏,許樂幾乎從來不照相,更別說是自拍了,她有一個珍珠紅的盒子,是姑媽從英國帶回來給她的,盒子裏麵全都是她的寶貝,其中就有許樂的兩張照片。
一張是小時候她9歲生日的當天,許阿姨帶著許樂來到他們家祝賀,在爸爸的提議下,照相機倒計時,五個人緊湊地站在一起,照了一張合照。照片中的許阿姨笑得很年輕,懷裏的小男孩依舊麵無表情。直到現在,連理枝還時不時會看看照片,這對母子神態不像,但是長相卻很相似。許阿姨端莊賢淑,許樂長得和母親一樣清秀。
還有一張,是許樂破天荒穿西裝的那一天,她拎著爸爸剛買回來的微單,興衝衝地說要給許樂留下紀念。剛聚焦好,許樂就用手掌擋了臉,結果照出來的照片不盡人意。
許樂打死不肯重拍,於是那種模糊手抖的照片也就成為千古絕唱。即使照片中的男孩子隻剩下一個大概的輪廓,她也小心翼翼地珍藏起來。
一眼萬年,仿佛隻要望著那個輪廓,就能回到過去覆雨翻雲,找到當初那個筆挺俊秀的少年。
她的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以至於扭頭後看見許樂分明張開的眼睛還有些微微出神。
“少爺……”她壓低聲音,“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他看了看肩上的駝色外套,微微一笑,還給了理枝。
理枝嘿嘿一笑,“我怕你冷。”
“現在……幾點了?”許樂整個人有些搖搖晃晃的。
理枝抬起手,“都有3點多了,不如我們別睡了,去山頂看看日出?”
許樂扶著額頭,咳了咳,“今天算了吧,我先送你回家。”
理枝剛想搖頭,罵他掃興,突然看到許樂額頭上的一層虛汗,擔心地問:“許樂?你還好吧……沒事吧?”
“沒事。”許樂直起身子,“係上安全帶。”
她握住許樂全都是汗的手,“真的沒事嗎?我感覺你很不舒服的樣子。你看你頭上全都是汗,手心也是。”她眼巴巴地拉著他的胳膊,“我們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許樂笑,“這附近哪有開門的醫院啊。”
理枝迷茫地環顧左右,長長地歎了口氣。
“把衣服穿上,聽話。”許樂定了定神,握緊了方向盤。
理枝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篤定地說:“我來開。我考到了駕照,相信我。”
她半推半抱地把他弄到副駕駛的位置上,自己開門換了位置。開動,出發。
她開得很慢,雖然考到了駕照,但是一次也沒有在路上實踐過,再加上前方漆黑一片又空無一人,她的心有些害怕。
車停停走走,新手連理枝把許樂的好車開得搖搖晃晃地,許樂再一次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少爺。”她一邊緊張地看著前方,一邊又快速地扭頭看看身旁的他,“這樣不行啊,我看我還是把你送回去我家比較好,我實在放心不下。”